中间陪坐的朱阮氏放动手中的念珠点头道:“卢家的确有一个八蜜斯,本年该有十三了,尚未传闻许了人家。不过,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卢家家世高,卢八蜜斯又素有才名,求娶的官宦之家本来就很多。此次她在花朝节上夺了书法魁首,上门求亲的就更是络绎不断。如何,官人是不是有了甚么筹算。”
朱尚书坐直了身子,忙问道:“都说甚么了?”
朱尚书抿了一口茶汤说道:“瑞儿也有十七了,该是考虑给他结婚了。这几年他在国子监勤奋读书,我也就没提过这事。现在眼看着瑞儿年底就要插手射策,授予官职,结婚的事也该筹划起来了。这个卢八蜜斯你见过几次,依你看,才貌品德可还配得上我们家瑞儿?”
马车行到樱山脚下,但见山下水边彩幄翠帐无数,城中繁华之家十之有一在此设帷帐赏景憩息。吴青安步山间小径,心旷神怡。
而此时,朱尚书的书房,朱雨棠正垂着头聆听祖父教诲。朱尚书板着脸问道:“你说说看,你都错在哪儿了!”
“你就照我说的办,尽管寻了官媒去说亲就是,老迈那边我自会写封手札知会于他,老迈媳妇那边你去说。摆布自有我都事理。”
朱尚书抚着髯毛沉吟道:“若真是如许,那倒是……”停了一息,朱尚书又摆摆手道:“本日便罢了,你先回屋吧!此事莫要再提,我自有主张。”
“好好好,你有你的事理,我照办就是。”朱阮氏不满地嘟囔着,唤来丫环铺床寝息,自顾往朝床上一躺,生起闷气来。
朱雨棠面色涨红,委曲道:“翁翁莫再提甚么王妃了。那日花朝节,三殿下看都不看我一眼,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另有前次腊八赏梅宴,二公主引了我和三殿下相认,他连个笑容都没给。外头人都说……都说……”
因了这场闹剧,吴青意兴阑珊,也偶然再逗留,遂辞了众门生下山而去。
三月三是上巳节,自朝堂至贩子,皆休假一日。大家登高渡水,宴饮沐浴。
朱雨棠见祖父不再怪责,忙屈膝一礼告了退。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算学院的门生皆一脸喜色,正要上前呵叱,吴青忙伸手一拦,拾起地上的银锭走到白胖少年身前,笑道:“兄台,你的银子掉了。”
未几时,便找到了算学院门生的营帐,草绿色的麻布帷帐临水而设,既清爽又古朴。十余个十五六岁的翠绿少年或倚石而坐,或临水而立,或垂钓或听泉。吴青的到来引来一阵喝彩,让她受宠若惊。
朱五郎羞惭不已,又告罪了一番,拉着一脸不甘的朱雨棠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少了二殿下阴沉森黏乎乎的目光,吴青过得非常舒畅。进入三月,气候渐暖,大家着春装,簪鲜花,都城一片花红柳绿,香风习习。
吴青一夙起来,换上桃红枣斑纹短襦,石榴红提花罗裙,坐上马车赶往城外东郊樱山。早在几天前,国子监算学院的几位活泼分子就聘请她插手此次的春游。一起上,春光明丽,草长莺飞,人们扶老携幼,百口出动踏春赏景。
没一会儿,吴青便与他们打成一片。毕竟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当代女性,当代女子的矜持婉约她可一点都没学到。相反还引着这帮门生玩起了各种游戏。有伐鼓传花,一二三木头人,萝卜蹲,成语接龙,输的人就演出节目。
是夜,朱府荣徽院正房阁房。朱尚书一边饮着茶汤,一边状似随便地问道:“卢家是不是有个八蜜斯还待字闺中?”
朱尚书哼了一声,说道:“女儿家惯与人作口舌之争,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