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人仓猝躲闪,连声道,“使不得,别再冻坏了女人。”周元笙一笑道,“不碍的,我夙来身子健旺,少有抱病的时候。您放心穿戴罢。”看她不再躲闪,又笑问道,“如何只要您一小我在这里,奉侍您的人呢?”
她以袖遮雨,快步跑到那美人身畔,一面悄悄掸着身下水滴,一面笑问道,“这位姐姐也被困在这里,可知离我们比来的凉亭在那边,我们去那儿避上一避?”
如嫔也不加挽留,含笑点了点头,只是面上带了些欲言又止的神情,隔了斯须,终是问道,“女人可否奉告我,你的名讳,或是在哪处宫中做事。我便也没有旁的意义,不过一问,若感觉不便,女人不必理睬就好。”
周元笙一怔,这才想起她就是宁王的生母。甫一想到宁王两个字,那面沉如水,阴霾孤绝的模样立时又闪现面前。如果如嫔不提,当真绝难设想这二人原是母子。
那美人正凝目望动手中鹅黄棉紬裙,听她问话,回眸一笑,眼波极尽和顺委宛,缓缓道,“我是如嫔。”
谢文姗抱怨道,“这倒春寒多迟早才气畴昔,都已是四月间了,还冷得像是仲春里,夙起我那奶嬷嬷叫了我五遍,才把我从被窝里叫起来。”宋宜推着她笑道,“你那纯是赖床,转头天和缓了,又该说本身犯的是春困了。”谢文姗呸了一声,笑嗔道,“我就不信你乐意离了那暖被窝,偏好说嘴。这天儿明显冷得让人想哭。”
周元笙从没见过这么刁钻的婢女,一时也有些语塞,待要和她相争又感觉好没意义,却听那位不知甚么封号的娘娘在此际息事宁人道,“罢了,她原是美意,本日还是她送我返来的。我自去换衣裳,清芬歇着罢,这里不消人服侍。”
众女听她如此说,都有些害羞,有人偷眼瞅着周仲莹,也有人自顾自羞红了脸,房内一时便无人说话。周元笙俄然内心一阵腻烦,那太子死了嫡妻才一年,也未看出他有何悲伤之处,饶是如此,动不动就借口来皇极门与她们几个打趣一阵,却又不透露究竟对哪一个青睐有加,他玩这游戏就像是猫抓耗子,明显已是掌中物,偏生要戏弄够了才肯罢休。
周元笙不觉得然,只灿然笑道,“娘娘本身也不老,干吗说这么老气沉沉的话,我都说我不怕了。”
周元笙见她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不由怒其不争,可到底是萍水相逢,本身也无权管旁人闲事,只得跟着她进了内殿,趁她翻找衣裳之际,蹲身施礼道,“刚才无礼之处,望娘娘恕罪。只是至今不知娘娘尊位,亦不知该怎生称呼,还请娘娘奉告。”
周元笙看着清芬拜别的背影,鄙夷道,“娘娘真是好性,纵得主子如许浮滑,这类人还不打发了出去,留在身边也是祸害。”她自发得这话已说得极重,却不料那美人听完,只淡淡一笑,“我这仪凤阁是出了名的没端方,原是我这个做主子的没面子,便也不能怪下人不尊敬。女人别气了,随我换了湿衣裳是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