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这才勉强转头看了看她,淡淡笑道,“朕刚才在想,如果皇后之位也能世袭罔替,倒是省却了很多费事。”
天子听得出她声音里的倦怠幽怨,虽满心腻烦,仍握了皇后的手,道,“朕天然陪你,不然你又要说朕空承诺了。”笑了笑,言道,“刚才你提及给五哥儿订婚的事,朕已记在心上,择日便动手去办。如此可知朕不是虚应酬你了?”
既是内阁同兵部议过,又是首辅周洵远推举,天子现在定然情意已决,刚才言谈不过是一番摸索,更是一番警告,京畿禁军当中势需求安排与他曾有嫌隙之人。李锡琮心内一片腐败,便即无言再对,只垂首恭敬答了一声是。
天子“嗯”了一声,微微一笑道,“你对他很有微词,是故连永昌一役大捷,他任副将的功绩也不屑提及。朕感觉倒也有失公允了。”
李锡琮刚才已大略猜到,只是亲耳聆听还是心中慌了一慌,待抚平情感,方起家恭肃道,“臣谢皇上皇后恩情。但是臣年纪尚轻,未曾思虑此事,目下亦无此表情。还望皇上体恤包涵,恕臣推却之罪。”
柔仪殿中红烛映得一室生辉,皇后遣退众宫人,亲身奉侍天子盥洗。巾帕已浣了几浣,天子含笑看了一刻,接过来道,“劳动朕的梓童了,你好久未曾筹划过,可贵还是驾轻就熟。”
皇后眼中蓦地闪过一丝喜色,却也无可何如,只得眼睁睁看着身边之人逐步安然睡去。举目茫然四顾,亦晓得彻夜虽银烛秋光流转,于本身而言,也不过又是一个无眠之夜罢了。
皇后嗤地笑了一声,道,“皇上只当妾身想着五哥儿,才这般催促,那里晓得妾身还惦记取六哥儿。他年纪不小了,又立了大功,正该好好为他择一门亲。再要迟延下去,贰内心不免不舒坦,不说父亲不想着,倒觉得我这个做嫡母的也疏于照看他。”
梁谦见他眉峰愈紧,不由欣喜道,“许是皇上有功德要同王爷说,或是……”他眼角扫过那尚冒着热气的面,半含笑道,“或是要给您……”未曾说完,李锡琮已站起家来,道,“不必猜了,定然不是你想的那桩事。”说罢,整了整幞头衣衫,自随那内臣出门去了。只留下梁谦对着那一筷未动的汤面,垂目连连兴叹。
天子望了他一眼,问道,“唐志契其人,曾在你麾下做过参将,该人才气如何,行军设防可有建立,你且说与朕听听。”
李锡琮正自考虑旁的事,忽听天子这番话,心内倒是一惊。抬首缓慢地扫了一眼,但见御座中人面含浅笑,目光和煦,一时更觉惊奇。待要开口,却见天子伸手表示,“你不知本身这一年长高了很多,朕居高看你尚且感觉累,不如让朕也松泛一下。坐罢,朕好问你另一桩事。”
李锡琮只得笑了笑,谢了恩在一旁椅中坐了。一面思考天子接下来要问之话,本身该如何应对,只听天子和悦道,“朕日前和皇后提及,感觉礼国公府,谢家的二女公子文姗操行纯淑,娴雅端庄。朕拟将其册立为宁王妃,于明春择定吉期,行大婚之礼。朕本日说与你听,也是让你心中稀有,且这是丧事,该当让你本人也心悦欢乐一番。”
李锡琮蹙眉道,“才刚如何不端来,我已用了早餐,却又来。”梁谦将碗置于桌上,一笑道,“阿谁不一样,都说这是臣的情意了,您哪怕吃上一口,臣本日就算讨了个好彩头了。”李锡琮见他目光殷殷,只得点头笑道,“罢了,闻着倒香,孤王就赏你个面子。”
李锡琮略微一愣,凝神应道,“此人出身军中世家,耳濡目染,精于兵法。然心浮气傲,自视甚高,常不平主将调遣,擅做威福。不过是当世赵括,实无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