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锡琮与成恩二人得了话,一前一后辞职拜别,待走出上林苑,成恩才长叹一口气,轻声道,“王爷方才好险,臣听着已是捏了一把盗汗。”
天子闻言,不由笑道,“这话不然,你是冤枉她了。她不但不肯意女儿做太子妃,连朕说要把阿笙赐给六哥儿也一并婉拒。阿淇这些年愈发的古怪了,仿佛嫁给我们李家的儿郎做媳妇是件亏损之事。”
李锡琮听罢,惶然起家,提衣跪倒,道,“臣不敢同太子殿下相争,方才讲错,请皇上恕罪。”
他收回目光,半是对付的笑道,“皇后比朕还小上两岁,恰是春秋鼎盛,今后还要看着太子结婚,享含饴弄孙之福,且不忙叹老罢。”
天子点头一笑,转顾身后侍立之人,见恰是秉笔成恩,便随口道,“替朕送送宁王。”
皇后含笑点头道,“是了,臣妾就盼着这一天。”言罢,不免忧心忡忡再道,“只是皇上中意之人,年纪太小,臣妾总怕担搁了太子。”
皇后神情便是一怔,“皇上想赐婚元笙和六哥儿?”天子点头道,“朕是有此意。”皇后疾道,“这如何使得?六郎虽是皇子,出身到底差了一些,不怪昭阳婉拒,如果臣妾,内心也是不甘的。”想了想,又淡淡道,“何况燕地苦寒,她本身尝过那滋味,怎舍得女儿再去偏僻之处。那处所,并分歧适元笙。”
李锡琮笑笑,拍了拍他肩头,安抚道,“若没有你早前着人奉告,帝后相谈定下之事,我也一定会演这么一出。”
成恩心中一凛,道,“可皇上此举,就不怕为太子今后招来祸害?”
天子不由抚掌,大笑道,“好一句色令智昏,你唯有这般扭捏之时,尚且能叫朕记得你不过才满十七。这是少年人该有的心机,总好过你常日里那副铁石模样。”
天子点了点头,道,“朕一视同仁,太子妃可先行册封礼。至于六郎,大婚以后,也可放心去往藩地,替朕、替他五哥镇守一方。”
李锡琮无有赘言,干脆应道,“臣谨遵皇上之命,不敢懒惰。臣在藩地,当恪失职守,于冯将军分兵分力,各司本职;亦当秉承祖训,克己养德,根绝与外将交通。请皇上体察,以观后效。”
李锡琮抬开端来,目光落在天子胸前五爪蟠龙纹上,神情似害羞臊,似带怯意,踯躅很久,方低声答复,“臣只是感觉,周氏面貌瑰丽,雍容高华,以是心生神驰,如此轻浮孟浪言语,安敢坦呈御前,请皇上千万宽恕臣,一时色令智昏。”他说罢已将头深深垂下,身子悄悄颤了两颤,显见已是实足惭愧难当。
李锡琮双目望地,蓦地听到那声孩子,心内直感觉万般好笑,又到底没法在此时现在发笑,只好抿嘴不言,深深点头。
皇后微微一晒,内心清楚事到现在,已是难以实现最后假想,目下景象到底也算无益于本身,不过是意难平罢了。如此想着,禁不住含了几分嗔意道,“妾身晓得皇上情意已定,再说甚么都是多余。早前昭阳郡主为阿笙做的那番谦辞公然有效,皇上偏肯听她的呢。”
皇后垂下双目,沉默很久,轻笑道,“以是皇上日前调派蔡震为冯长恩副将,本来是怕他老得太快啊。”天子哈哈一笑道,“你的耳报神更快,火线不过战事方出,便有八百里加急递至柔仪殿中。朕的梓潼一贯心明眼亮。”话虽如此说,面上却并未现出一丝不悦之色。
成恩讷讷点首,怀着满心迷惑,脱口问道,“可皇上就不怕王爷今后和冯将军暗里交通,为何要将周大蜜斯赐赉您?又为何明显定了此事,还要借端摸索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