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莹怔怔望着她,心内唏嘘,很久谨慎地问道,“那姐姐畴前可有过中意之人?”问罢,又忙弥补道,“我只是问问,姐姐若不便利说,就当我没问过。”
周元笙低头一笑,道,“哦,我晓得了,本来你是怕我没了周家这层干系。虽说他们和你不亲厚,到底还是本朝最显赫的门庭。”
周洵远忙欠身道,“臣等遵王爷钧意。”一面举手表示,引李锡琮佳耦前去府内。李锡琮未曾松开周元笙的手,她也只得任他拉着,做出一副夫唱妇随的恩爱描述。二人先去织帘堂拜见许太君,那老封君品阶虽不如亲王、王妃,但毕竟是皇后之母,又兼年长,李锡琮天然不好受她的礼,因而皆令免除,两边才得以安闲落座叙话。
周仲莹低头一笑,道,“且过了明春再议呢。姐姐,我过了年也才十四。”说着已有些意兴阑珊,“我再不想这些,只盼着在家的日子能长些才好。”
见许太君精力有限,李锡琮二人陪着酬酢一阵,便双双出得织帘堂,周元笙自去内院和姐妹相见,李锡琮则被周洵远请去前厅喝茶。
周元笙唔了一声,闲极无聊的伸出一双玉手在面前比来比去,半晌闷闷道,“懒怠起来,我们再睡一会子罢。”
两日以后,恰是新妇三朝回门之时。天气微明,李锡琮已醒转,展开目睹身畔之人偎在他枕边发楞。撩开罗帷一隅,看了看外头天气,转头道,“如何悄没生息的,醒了也不叫我。”
周元笙兀自胡思乱想,却见迎候世人已对着他佳耦二人俯身施礼,她尚将来得及开口,李锡琮已表示身边内臣上前扶起一干人等,口中和悦道,“诸位免礼,小王携内人归宁,乃是拜见尊府父老,本日宜里手礼。”
周元笙睨着他,道,“你又晓得了?”李锡琮点了点头,道,“并不难猜,就和我不肯意进柔仪殿是一个事理。”
周元笙猜度这话里半真半假,只是那假的部分亦是害臊的成分家多,便掩口笑道,“你这里是不急,可就怕有民气急如焚。殿下年纪不小了,难为他情愿等得,虽说确该以礼相待,可若他推说端本宫内无人打理,向皇上撒个娇,只怕也就容不得你在家安闲了。可见还是他肯体恤你。”
那一张清丽俏脸微微生晕,眼中漾着体贴之意,令周元笙不觉心头一颤,点头应道,“你今儿也看到了,就是阿谁模样,也算过得去。”
这话说得一旁的彩鸳都愣了愣,暗道这位王爷言语当真直白,犹是四下环顾一遭,见摆布无人,才略略放下心来。周元笙嗔看了他一眼,不平气道,“只许你冰脸冷心,换了我就得戴上一副面具,装出欢天喜地的模样来?”
李锡琮笑了笑,依着前两日的常例搂紧她,瞥见她脸上神采恹恹,却也不说破。过得一会,待奉侍的人出去打水服侍,方各自起家。
她可贵有一抹悲秋之意涌上,心中却分外清澈,或许本身平生最好的光阴已颠末完,那些当时只道是平常的日子,觉得将来总会有很多把酒弄月,闲话西窗的日子,都尽数消磨在光阴里,此生再也无缘相逢相亲。
情知本身并无如许的福分,却要欣喜旁人,周元笙心下沉闷,又觉寥落。无认识地转顾窗外,庭中自有灿然金光摇摆,三秋桂子落花成荫。她恍然想起再过两日就是望月,那么是夜该有一轮晴空护玉盘,可叹这世上却并没有多少金风玉露,值得一相逢。
回周府之时,二人仍然是一个乘车,一个骑马。襄国公府正门处,早已候了一群人,除却许太君,周氏两兄弟并张、段二位夫人悉数在此迎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