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锡琮低声笑道,“你承认就好。”顿了顿,缓缓问道,“以是彻夜,你是用心的。”
渐渐阖上双目,任神识摇摇欲坠,醺然迷诽谤,她仿佛听到他轻柔的呼吸,浅浅低吟,“阿笙,我不想分开这里,只是你不信,我也是会孤单的……”
宁王正妃半倚在院中的软榻上,一旁的几案上摆放了几盏酒壶。阶前石榴花开得正艳,掩映着她小巧窈窕的身姿,满地绿荫洒落,影影绰绰可瞥见她脸上已出现一片薄醉。
东方一弯新月曲如眉,似少女含愁带怨的眼波,遥遥挂在天涯。前厅彩灯摇摆,采女声声欢歌,新人身着金绣云纹霞帔,头戴七翟冠,以纨扇遮面,徐行行来。这约莫是任云雁平生最为矜持的一次扮相,当时前来道贺的来宾当中那个不知她生的如何仙颜,见她终是端庄堂皇了一回,也不免在心内悄悄发笑。
手臂蓦地被他拽住,她不得已转过身来,对上他清澈的眸子,不由微微有些发怔。隔了好久,却也没听他再说话,便只是这般定定地看着她。
周元笙笑了笑,抬眼一望,道,“你说玉轮么?她本身最是善变,可有甚么脸面指责旁人。你应当晓得,女人本就是善变的,口不对心的。”
李锡琮闲闲发笑,“本日是你的好日子,说如许的言语,倒不怕倒霉。”
她的话没说完,李锡琮已猝然揽住她的腰身,双唇直欺了上来。周元笙俄然笑开来,她彻夜喝了很多酒,双颊酡红,一双美目如春水凝碧,又含着多少朦昏黄胧,当真是娇媚到了极致,风骚到了极致,那娇柔的唇扬起一个夸姣的弧度,似在等候着他亲吻上去。
仲夏时节,宁王府的东跨院已清算安妥,阖府高低也安插出热烈喜气的模样,专为迎新侧妃过门。
周元笙不耐烦起来,待要摆脱,忽听他叹了一叹,虽是望着她,声音却如同自语,“阿笙,你会不会感觉孤单?”
袅袅温香,瑰丽月光,周元笙倏然间感觉身子一轻,便已被李锡琮抱了起来。她安然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只感觉满心伤胀,满心怅惘,满心安闲,又满心疼痛。
还未等内臣回味过来,李锡琮已抬腿迈步,扬声丢下一句,“你先歇着,我去看看王妃。”内臣愣了一愣,才蓦地觉悟,如许于理分歧的行动只怕会激愤房内的侧妃,他不敢再想,亦不敢再看,趁着那位侧妃未曾发作之际,一溜烟地追着李锡琮,跑了出去。
她刚才喝的酒,到了这会垂垂彭湃的发作起来,浑身一阵酸软再也没法摆脱李锡琮的桎梏,也只好任由他揽住。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只感觉那双眼睛里初时含着轻浮的笑意,渐渐化作了一抹和顺的流连。他垂下头靠近她,口中自有淡淡酒气,伴着衣衿上遗落的沉水香,轰然向她袭来,将她重重包裹,如同疾风骤雨,压得她一身的筋骨俱是缠绵有力。
待到礼成,已是月上中天,新郎与新妇同入洞房。任云雁放动手中纨扇,顷刻间暴露一张绝丽面庞,精美妆容衬出她的艳骨天成,衬出她实足放肆的斑斓。如同她现在平摊在膝头上的双手,十指尖尖,经心作养的长长指甲微微曲折,相书有云,如许的纤荑,无疑是一双擅于打劫,擅于侵犯的手。
李锡琮踱至软榻前,撩袍坐下,手臂绕过周元笙的肩颈,夺过她擎在手中的酒盏,温声道,“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他的神态是懒惰的,全部身子也是懒惰的,透着些倦怠,全没有常日里的精干飞扬。任云雁不善揣摩民气,也不想在现在揣摩夫君的心,只是一意勾着他的身子,贴合得愈发安稳。她脸上的粉晕又秾丽了几分,凤眸流光,“那就不去理睬,凭她是谁,我们只做彻夜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