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笙笑道,“为甚么这么说,因为我从姑苏来?”周仲莹点头一笑道,“那倒不是,我瞧姐姐顶高雅的,刚才见姐姐书案上摆着一副字,我见那上头的簪花小楷极好,以是才有此一问。”
周元笙冷眼瞧着,见周仲莹行事说话一派落落风雅,眼中神采也毫无扭捏作态,内心也不由有几分欢乐。闲谈一阵,只听她问道,“姐姐这趟返来,也是要参选固安公主侍读么?”
段夫人没法,只得站起来,垂首道,“老太太要见怪,原是我疏漏了,请老太太惩罚就是。”
周元笙点了点头,又听她用了个也字,想着她年纪尚小,莫非也预备参选,便问道,“mm呢?”
许太君悄悄一笑,未置可否,半晌拿起那凉透了的茶盏,作势饮了一口,嘴角渐渐浮上一记冷嘲笑意。
晌中午分,许太君刚用过午餐,丫头们将饭菜悉数撤去,段夫人与张夫人一个奉上巾子为许太君拭手,一个奉上新煮好的六安茶。许太君见那茶盏中热气缓缓,便又顺手搁下,叮咛道,“你们也家去用饭罢,不消陪着我。”过得半晌,又道,“老二媳妇留一下,我有话问你。”
周元笙道,“朴素天然,开朗天真,若不是她装的太好,就是当真这般教养出来的,公然是娇女,世人当宝贝普通捧着长大的。”
周元笙轻笑道,“我若没记错,三mm过了年也算满十二了。太子却也不大,不过才十七,他是皇上的第五子,尚未及弱冠,且太子妃薨了也不过一年,若说等,却也等的,还不是看他母亲――皇后娘娘的一句话么?”
周仲莹端倪间亦尽是猎奇之色,迎上几步,福了一福,道,“大姐姐好,昨儿莹儿没给大姐姐存候,本日特来赔罪。”声音清澈动听,极是好听。
周元笙应以一笑,借着端起茶盏的工夫便也没再答话,心中已微微涌上几分酸涩,却也说不清是为她小小年纪不得自在而感慨,还是为那一句透着密切撒娇意味的爹爹而不悦,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彩鸳听得咋舌,很久低声问道,“那当今皇上却也漂亮,登上大位并未曾难堪我们家公主。”周元笙嗤笑一声,道,“那又是另有故事了,传闻是先帝临去时留了话,要皇上务必善待宗亲,特别是长辈,那说的便是外祖母了,她但是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子。可惜当时节,外祖父却已不在了。”
才换好衣服,就听外间漱玉唤了一声,“三女人来了,快请屋里坐。”周元笙与彩鸳对视一眼,目光中皆有些猎奇,周元笙低声笑道,“且陪我去瞧瞧――这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三蜜斯。”
许太君缓缓点头道,“和她那副模样倒不配,她虽生了一副花团锦簇雍丽繁华的面相,性子却清冷,不过白装出些热烈描述哄人。可惜还是年青了些,眼睛里的锋芒藏不住,她清楚就对我们家,对她父亲,对我,天然也包含对你,都心存芥蒂。这也难怪她,从小寄人篱下,公主虽待她好,不免底下人会说些闲话与她听。何况当日公主是以她父亲另娶,怕慢待了她为由将她接去,这些年下来,难保有人拿这事来诽谤她们父女。以是她心机一时难定,你更是不要用心难堪她,须知她现在已回了周家,便只能让她一心一意做周家长女,尽到该尽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