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眉极力眯起眼睛,艰巨地呼吸着,他身上不过穿了一件单衣。
耶律洪基,你瞧,你仿佛不懂我爱你这件事。
“陛下...”我从喉咙口挤出两个字,视野恍惚,只能模糊约约瞧见他大怒的面庞。
他淡淡隧道:“娘娘,别哭了。”
他定定地望了我一会儿,端倪温然地笑了一下:“微臣传闻娘娘是冠绝天下的才女,本日特来求娘娘一曲。”
“萧,观,音。”我的名字从他的唇齿间一字一字地蹦出来,他的眼底是爆裂的肝火,手上的力道更减轻了几分,“真是朕的好皇后。”
我抱起耶律洪基昔日赠我的琵琶,每一指都像是划在刀尖上,最后只能紧紧抿着唇,才气勉强将那曲音弹得连贯。
他的手很冷,那种刻骨的凉意仿佛一向冷到了我内心,格外阴寒。
说来也是,他有全部朝廷,有这大辽天下,有红粉美人三千,他天然不在乎戋戋一个我。
我吓了一跳,下认识地回身望去,正正对上那张久违了的,俊朗而熟谙的面庞。
我奋力挣扎着,却旋即认识到耶律洪基这回是下了死手,当真是要杀了我!
赵唯一算得上是我的知己,抛开我们彼其间的身份差异不谈,我同他便是格外谈得来的好友。
似是瞧出我的迷惑,耶律乙辛陪着笑,还是恭谨地回道:“说到底也是宋国皇后同天子的闺中之乐,不敷为外人道的。”
我站起家来,福身下拜:“陛下。”
常常心疼到我在榻上打滚时,我便用刀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儿,我想我是疯了,那些歪七扭八的血口儿在惨白的月色下猩红班驳,可我却由衷升起淡淡地满足感来。
偶然候想到了极处,窗外一抹月色凄清而冷寂,我内心那些分裂细碎的小口儿便开端森森然地作威作福,心如刀绞,疼得我恨不得伸手将它挖出来碾碎。
耶律洪基,我爱你这件事,全天下都晓得。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来,我早已是一片空缺,身材里仅存的气味也已经被用尽了。
耶律乙辛见缝插针,又点了一把火:“宋国皇后尚且有如此文采,主子自认娘娘比之只多很多,莫不要叫旁人欺我大辽无人了,也失了陛下的颜面。”
耶律洪基,我等了你五年,这一日毕竟还是叫我比及了。
只是每日奉侍我的宫女初初见到我没一块好皮的手臂时错愕惊呼,我偶尔瞥见她在我身后偷偷地抹了一滴眼泪,内心钝钝的疼。
我恨不得当即大哭一场。
好吧,他最后这一句才真真是震惊我了。
耶律洪基,连服侍我几年的人都晓得心疼我。
他起先不过拨弄着琴弦应和我,垂垂地,他眉心微蹙,手掌悄悄压住颤抖着的琴弦。
我抬眼淡然地望着他,正正对上他一双清澈而通透的眸子。
以是当耶律乙辛将那张词谱拿给我叫我谱曲的时候,我头一个便想到了他。
我有些猜疑,汉人民风远不及我们契丹人开放,连我自认饱读诗书的契丹人都受不得这词的淫靡程度,莫非汉人皇后当真就做得出来么?
《十香词》自上至下总计女子十处体香,那词句句句瑰丽,格外淫靡。
耶律洪基曾在大庭广众下赞我是萧家诸女之冠,女中才子,我也总不能让他的脸没地儿搁不是?
可你如何就是不晓得呢?
耶律洪基站在我面前,距我一步之遥的处所,神采阴沉而炽烈,正如那日耶律重元兵变后他的神采那般,乃至还要更甚几分。
开初那些年,我疯了一样地想他。
可他整整五年没有再踏进我宫里一步。
一刹时统统的气味都止在了我的喉咙口,热血上涌,像是要从我的五官里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