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隆隆，天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当时朕四岁。”天子的眉心微微皱起来，声音淡淡的，可握着珍嫔的手却紧了紧，珍嫔灵巧地双手握住天子微凉的手，紧紧地握着，天子便接着讲下去。
如许的前尘旧事，她一点也不想晓得。
“如许的声音...”他轻声道，“总让朕记起幼时被老佛爷叱骂的时候。”他的神情说不出究竟是讨厌，还是惊骇，“朕当真是受够了。”
珍嫔兴趣勃勃地撂下笔，天子拍了拍身侧，她便乖乖挪去，在天子身边躺下。
“但是朕又不敢提出来，偶然候老佛爷对着大臣大发雷霆，朕吓得缩成一团，却也不敢哭出一声来。因为老佛爷不喜好朕掉眼泪，每回朕如果触了老佛爷的逆鳞，便是重罚。”
珍嫔错愕，天下竟另有如许的事儿？堂堂大清的君主，竟要靠着啃寺人的半块馒头过日子？
天子捏了捏她的脸，还是是谈笑的口气：“哭甚么呢。老佛爷说，这是肩担日月。”
珍嫔摇点头，只感觉内心伤涩，无计可施，唯有握住他的手，乖乖地躺在他身边。
“罚饿。”天子摸了摸珍嫔的小脸，接着道：“犯的错小，便饿一顿，若犯了大错，便多饿些日子。最长的一回，朕足足饿了三日。当时朕还小，实在饿得头晕目炫，朕想啊想啊，实在饿得极了，便去掌事寺人房里头偷了一个馒头。”
窗外阴雨连缀，委实是有些凉意的。
初初见时，他便已感觉天子极瘦，现在抚上肩，竟感觉那肩骨直戳的她手生疼。她吸了吸鼻子，在天子衣衿上蹭了蹭本身的眼泪。
过了好半晌，天子方才缓过神来，唯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发觉的颤抖：“厥后，老佛爷每日叫朕上朝，却要在龙椅后挂上帘子，垂帘听政。朕四岁，那些大臣的上奏朕一句也听不懂，光是坐在那儿规端方地待上几个时候便已经是要了朕的命。却还要耐着性子，听老佛爷隔着帘子同那群大臣议事。”
窗外一道炸雷俄然当空劈下，惊乍合宫，雷声滚滚，天子俄然瑟缩了一下，死死地蜷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