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双腿跪的生硬麻痹,佛堂中的檀香之气袅袅飘来,令我心神安宁,得空他想。木鱼的叩叩之声一下,又一下,铿实有力,如擂在心。皇权之路腥风血雨,从我费经心秘密嫁到皇家的时候,这统统就没法挽回了。
谢玖沉不住心性,成不了大气候,反倒是卫家虎视眈眈,卫瓘又视我父亲为眼中钉,我少不得将心机都搁在了卫家上。
可那边头毕竟波澜不惊,像是一汪清泉。
衷儿笑道:“每归去家宴,都感觉女眷们个个儿都都雅的很,可详细穿甚么戴甚么倒也没人在乎。阿姐你是太子妃,何必去同她们争这些?”
谢玖此番虽算计了我,可她却忽视了一件事儿。
衷儿戴了金冠,披了一件厚重的银狐毛大氅,还是冻得两颊通红。
可这孩子,究竟是真的心智不全,还是过分粉饰?
我没敢问,衷儿也不睬会,仿佛没瞧出我的心机,只是低下头又逗起昭容来。昭容比起我来更喜好她父亲一些,仿佛两小我很能玩到一处。
谢玖,你还是来世早早投胎的好。
只是我同谢秀士三年未见,很有几分驰念。即便现在做不了甚么,但我总要亲眼瞧瞧这位让我棋输一着的美人儿不是?她过得好,我才放心呢。
我佛慈悲,可我不慈悲。
他伸手握了握我的手,惊奇道:“阿姐你的手如何这么冷。”他略想一想,将我的手往他的广袖里一塞,很当真地说:“阿姐,你握着衷儿的手就不冷了。”
过了一会儿,内侍出去拱手道:“见过娘娘,殿下。”他一眼瞧见胖乎乎的昭容,又道:“见过河东县主。”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个孩子。
第二日,鹅毛大雪纷繁扬扬地下了一夜,铺的满地乌黑生华,屋内火炉烧的旺,我倒有些舍不得分开暖融融的温室到屋外那凄风苦雪的隆冬里去。
她仿佛是觉得我内心有恨,又要大开杀戒了。
衷儿乖灵巧巧地点头:“晓得。”
我微微怔了一下,衷儿那双清澈透明的眸子映进我眼中,悠悠然的,泛着一抹笑意:“阿姐,你的心机可向来不在这儿,对不对?”
面前突然一花,那丝笑意变更了几番,仿佛是在讽刺我。
我咬牙凝神,说到底,说到底是你逼我的,是他们逼我的!
我厥后派人去宫里头探听,传闻谢玖因着此事非常不痛快,在宫里砸了好些珠玉器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