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若闻言,倒是诚惶诚恐道:“太后娘娘言重了,臣妾虽说来寿安宫要勤些,但是跟着后宫姐妹去往长乐宫向昭惠太后存候的端方也是涓滴没有落下,是断断不会落人丁舌的。”
仁惠太后淡淡笑道:“本来便是她的,如果庄献太子得以即位,郭氏便是皇后,帝后同葬乃是礼法。”
询听了,眉头倒是一皱,声音有些不悦:“月华猖獗,皇陵祭奠岂是你一妃子能够随口群情的。”虽名为怒斥,实则乃是恐怕皇后起火而保护敬贵妃。月华便是敬贵妃的闺名了,本来敬贵妃在懿仁皇后娘家做丫环时的名字是叫花月的,随后成了询的侍妾,懿仁皇后就给她改了名字唤作月华,取其“似月光彩”之意。
茯若听着与敬贵妃平起平坐之语,想起上回在长街上敬贵妃对她的热诚,心下一紧,仿佛平空添了一刺,仿佛无益针猝不及,逼出精密的血珠。仍旧轻笑道:“如果如此天然是极好的,只是臣妾深思着,敬贵妃的福分岂是大家都能有的。”
因着敬贵妃乃是众妃之首,帝后返来之时,她领着世人前去乾元宫外驱逐。见着帝后返来,敬贵妃看着皇后精美华丽的朝服及一丝不苟的妆容。忽而轻笑道:“此次前去皇陵祭奠,皇上身边只要皇后跟从,说不定历代先祖会庇佑皇后再度有孕。”
随后已是过了半月,半月来后宫一向是相安无事,询看是在正月,且我朝历代都有帝后于正月前去北郊皇陵祭奠的例子,便于正月十八这日,与皇后前去皇陵祭奠去了。六宫事件悉数由昭惠太后与庆顺帝姬联袂打理。昭惠太后如本年纪也不过三十许人。闲来无事,经常让宜朱紫带着惠順帝姬前去长乐宫陪她说话。见其他妃子倒是少了很多。
茯若听了,却也只是淡淡一笑:“太后即便是妾室,但好歹也算是出身世家,而敬贵妃只是家奴出身,何况先帝明宗无后,而皇上乃是明宗的侄儿,以是才传了皇位。现在皇宗子乃是嫡子,且又是由皇后亲身扶养。岂是能够比的。”
仁惠太后微眯了双眼,神采阴沉不定:“民气不敷蛇吞象,她现在是贵妃,又有一双后代,可她的眼睛倒是死死盯着后位以及太子之位。”
仁惠太后闻言,笑道:“你一向来寿安宫要比长乐宫勤些,就算你与哀家是姑侄,但你好歹功德兼顾些的好,免得今后落人丁舌。”
茯若心中垂垂溢出一股森然,冷静不言,殿中青烟袅袅,且殿中斑斓颇多,如此一来倒是也让寿安宫多了一份庄穆。
敬贵妃闻言,目光无声而锋利地从茯若的脸颊上刮过,冷冷道:“惠贵嫔的那张巧嘴更加能说了,不过可惜就是记性差了点。”这话说的含沙射影,旁人都听不明白敬贵妃所言何意,唯有茯若晓得是敬贵妃在提示那日掌掴之事。
随即仁惠太后表示殿中宫女退下,只余下了茯若一人。
询微微点头,柔声道:“先要去处母后存候,早晨你再来陪你。”
茯若含笑道:“臣妾也只是去了宫门口略站站罢了,算不得累的,且即便再累,也不能不来向太后存候啊。”
茯若闻言,沉默半晌,思忖着如果今后询殁了,可与他同葬陵寝也只要懿仁皇后罢了,就连现在的皇后也要另建陵墓,更何况本身仅是妃子。如此一来,内心也垂垂出现一股酸涩。
茯若内心恨极了敬贵妃,见她这般放肆放肆的姿势,也只是冷冷道了句:“这天然是极好的,毕竟皇后娘娘所生的乃是嫡出的皇嗣,与那些妃子所生的庶出的是有天渊之别的。”
仲春的日色已是极好,日光透侧重重垂纱帷帘后薄薄透进,仁惠太后背着光宽坐榻上,衣裾在足下铺成伸展文雅的弧度。仁惠太前面色阴翳,手上细细摸着一对碧色玉镯,半晌才道:“以是敬贵妃才一心盯着后位,薛氏不过是仰仗家世才做了皇后,询儿待她也是淡淡的,只是。”仁惠太后沉默半晌,才缓缓道:“薛氏虽说不得询儿宠嬖,但敬贵妃如果想着中宫易主,却也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