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若闻言大惊,颤声道:“母后必是多虑了,皇上自即位以来,勤于政事,且有光复了被赫连族夺去的领地,已是可贵,还望母后宽解便是。”
仁惠太背工里拿着一串沉香楠木的念珠,沉声道:“有朝一日,我宋氏必将也会如同上官氏那般的,到时候哀家与你才算是心愿得偿了。”
仁惠太后微微一笑:“这些哀家原也想过,只是宗室当中并无适龄女子,巴陵群王膝下只要三子二女罢了,且二女且是正妃所生,长女尚且不满九岁,如何得以远嫁。而月山群王至今尚未迎娶正妃,膝下也只要一个姬妾所生的庶子罢了。故而才选了庆顺帝姬。”
仁惠太后蹙眉道:“话虽是如此,但那昭惠太后便是母后皇太后,连哀家也要让她三分,且她上官氏在朝中声望颇深,哀家只怕长此以往对询儿的皇位倒霉。”
长乐宫比之寿安宫富丽明堂数倍,琉璃作瓦,白玉为栏,大理石砌成凤穿牡丹的纹理铺与空中之上,周遭皆是牡丹,芍药等娇妍之卉,正殿康宁颠中檀香幽幽,细闻便知是沉香,檀香再加以分毫的龙涎香细心调配而成,香味纯郁。
仁惠太后点头道:“难为你说的倒是诚心,哀家唤你前来也不过是商讨此事该如何体味,询儿定了下月初六便将帝姬和亲,只是那昭惠太后必将不会善罢甘休啊。”
仁惠太后目睹昭惠太后无言以辩,心口紧畅,便分开了。
仁惠太后无法道:“询儿欲将庆顺帝姬嫁与阿鲁多,本来便是与我朝大有裨益之事,何如那昭惠太后爱女心切,竟是千万不肯。就连询儿今早和皇后前去长乐宫问安,她亦是说身子不适,打发二人归去了。”
茯若闻言,恭谨道:“还未知母后所言何事,臣妾愿闻其详。”
昭惠太后笑意浅浅,神采平和如镜:“天然如此,只是哀家本日所言之事,还望姐姐好生考虑,免得今后我们姐妹伤了情面。”
这一番话实在刺痛了昭惠太后的伤处,她自进宫来,一向不甚得宠,虽说期间有过一次身孕,但因为身子衰弱,未能保住。今番被仁惠太后提起,昭惠太后心下大怒,冷冷道:“哀家与这后代上无缘,嫁与明宗天子多年也未有所出,以是也只能将别人的孩子视若己出。但哀家转念一想,哀家先前乃是正宫皇后,嫔妃所生的孩子哀家都是他们的嫡母,不似得姐姐这般,为人侍妾,生下的后代反而要认他报酬母。”
严尚仪沉默落泪,说不出一句安抚的言语。
昭惠太后被这话气的说不出话来,嘴角直抖,过了半晌,才沉下声来叮咛严尚仪:“送客。”
昭惠太后微微蹙眉,嘲笑道:“自从安惠下嫁,哀家膝下独一庆顺这一个女儿,将她远嫁羌族,哀家不得知与她何年才气再见,且哀家听闻,敬惠长公主的长女承贤翁主也有十三了,也算是适龄人选。”
仁惠太后眉毛微微一扬,沉声道:“哀家与询儿都自当感激mm当年的恩德,也多亏了mm询儿才气做得着皇位,如果mm和其他嫔妃有了先帝明宗的子嗣的话,或许我们母子就生生与这皇位无缘了。”
秋意垂垂浓了,茯若正在西窗下酣眠,殿内的檀香暗香浮动,催得人睡意更沉。王尚仪出去对着茯若耳边低声道:“昭仪娘娘,仁惠太后急着要娘娘去寿安宫。”
茯若陪笑道:“庆顺帝姬自幼丧母,出了娘胎便一向是昭惠太后在扶养,天然是有些情分的,如此一来,臣妾也不知该如何说了。”
昭惠太后目睹仁惠太后倏但是去,怔怔地落下泪来,向着帘后转出的严尚仪道:“哀家真是悔怨啊,当初就不该成全这个贱妇成为太后与哀家平起平坐,就应当只让她循分做个太妃便是,现在真是悔不当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