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在云阶之上,见光芒大盛。乃是阿弥陀佛,亦称无量佛,见了臣妾,唔……拈花一笑,说陛下真龙天子,圣光照拂,是以臣妾命不该绝,理应回到人间,沐浴着陛下的圣光。臣妾非常思念陛下,迫不及待返来了。”
谢令鸢趴在房梁上,晒着大太阳,听着人超度,苦中作乐地想:很好嘛,伏魔降妖,超度亡魂,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抱朴散人点头,对上面人表示,便有两位道童捧上了一尺见长、以青玉为沿的特制卷轴:“贫道乃是听门徒说,宫里出了点乱子。尘凡之事本是与贫道无关,但是,素处仙君夜观星象,看出了点端倪,写了墨禅,兹事体大,他不欲露面,贫道便替他送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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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串玉珠,斑斓堆里滋养出的人远远一晃眼便知,非是凡品。这是入棺时没有的,上四妃的下葬规格里,皆没有这等物事。更奇特的是,中午乾坤朗朗,德妃若真是死人,为何不怕日光?
他不归附任何国度,也是十清楚智,不然身负不世之才,能点拨一国之运,成别人经天纬地之不能,其他诸国若得不到,只好想体例杀了他。
他们背后,丽正殿的殿门紧闭,隔断了表里,在晨光中辟出了一隅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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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怪原主当日死得太透,又是过了三天赋复苏,任谁也难以信赖她是个正凡人――正凡人能在重伤后,闷在棺材里三日不吃不喝?
不消这么迫不及待,我们不想你返来啊……
他见了天子,遥遥便要施礼。
“去……”
那四个字在漾满四周如潮流的超度声中,那样清楚。夸姣得让谢令鸢满身一阵过电的感受,如闻天籁。
谢令鸢跪着,直觉此事与本身有关,全部心神都吊在了那幅卷轴之上。
从朝中会有的言论来考虑,总比把她当邪物烧了强。
唯大总管苏祈恩从这寥寥的三言两语里,嗅出了恭维和邀功的两重意味,不由对死了的德妃刮目相看。
跟着僧道做法,阳光正炽,昨夜里那阴邪之气,仿佛也消减了。侍卫在门外浇了油,内里圈了一层石棉隔火,筹办等天子发了话,就放火烧了丽正殿,永绝后患。
正晒得头昏目炫,她俄然感觉四周好似有目光窥过,隐有被洞察之感。这是她和娱记打交道多年所练就的第六感,她警悟地昂首四顾,但是除了有几只飞走的鸟儿外,却不见别的踪迹。
“他只说携了【清悟墨禅】求见,说向您禀报便知。”
中午的阳光,从敞篷的屋子上方每一个角落,光辉明丽地照入,殿外是侍卫把门,有羽士做法,和尚念佛……
厉鬼都是怕阳光的,暴晒个一天,再凶的凶尸也得晒蔫儿巴了。世人摸着下巴,等着丽正殿内被这日头暴晒,晒去倒霉。
谢令鸢跪在殿前,这一幕云遮雾绕,仿佛又生了变数。
因而天光大盛,德妃娘娘真正过上了幕天席地的糊口。
“竟是四下都不见踪迹,看来这厉鬼之气,来势汹汹啊!”
她说佛祖,并未打动萧怀瑾,因为天子信奉玄门,并且和太后佛道相争不下数年。至现在,紫宸殿与长生殿,都构成了默契,你叫羽士,我请和尚。反正佛心道骨,互不干与。以是丽正殿的面前,和尚道人皆有,构成泾渭清楚的一道线。
称他仙君,倒不是真的成仙了,只传言他出身成谜,横空出世,实际上年纪极轻,却被誉为当世“七政四余”第一人,著有环球闻名的《素处星经》,远译外洋,东至扶桑,西至大食。各国钦天监、太史局学本,均出于此,亦有很多高人名流,慕名来中土向他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