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泰忙躬身出去,皇后将香球交到他手中,道:“找个可靠的太医瞧瞧,里头的香料有没有甚么不当。”
晞月爱不释手,抚着软枕上栩栩如生的孺子图样:“嘉嫔是出了名的豪阔,用东西也格外抉剔。她平日也不把愉嫔放在眼里,如何也会和愉嫔用一样的东西呢?”
茉心吓得哭了起来:“阿箬必然是怪小主当初在长街罚她跪在雨里,厥后她固然归顺了皇后娘娘,可那些事,我们也脱不了干系!她在娴妃那儿一晃就走了,实在更恨我们,以是挂了那一条红拂带,还滴着血要找我们偿命!”她俄然发明了甚么,跳开老远,指着晞月的寝衣道,“小主,是不是您穿了红色,才招了她来?”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骇道:“猖獗!阿箬来找本宫,是素心陪着她,一应都有了人证物证,本宫才听她言语,清查玫嫔与怡嫔之事。这些你都是亲眼看着的。”
皇后听着不悦,正欲说话,却见小宫女彩珠端了两盏缠枝花寿字盏来,恭恭敬敬道:“皇后娘娘,嘉嫔小主,这是我们小主喜好的桑葚茶,是拿春日里的新奇桑葚用丹参汁和着蜂蜜酿的,酸酸甜甜的,极好呢。”
如懿受了这番惊吓,第二日便起不来身了。满嘴嘟囔着胡话,发着高热,虚汗冒了一身又一身。太医来了好几拨儿,都说是惊惧发热。更有一个小丫头菱枝,一夜之间眼也直了,话也不会说了,只会缩在墙角抱着头嘟囔:“吊死鬼返来了!吊死鬼返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茉心感觉脸上仿佛拂着甚么东西,她蒙眬着展开眼睛,却见寝殿的窗扇不知何时被开了一扇,几点微蓝的火光慢悠悠地飘零出去。茉心没出处地一慌,伸手去摸本身的脸。借着微小的烛光,却见到一条红色的拂带悠悠从梁上垂下,正落在她脑袋上方,风一吹,便飘到她脸上来了。偏那拂带上头还湿答答的,像是落着甚么东西。茉心内心乱作了一团,不知怎的还是不自禁地伸脱手去,摸完瞟了一眼,却见手指上猩红一点。统统的睡意都被惊到了九霄云外,她忍不住叫起来:“血!如何会有血!”
茉心期呐呐艾道:“是……是狗血!”
晞月一低头,果见本身穿戴一身浅樱红寝衣,惊得几近晕厥畴昔,仓猝撕下寝衣用力丢开,扯过锦被死死裹着本身缩在床角落里,喃喃道:“她不该来找我!不该来找我!”她看着周遭烛火幽幽,如初醒时见到的那几点鬼火不散,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来人!掌灯!掌灯!”外头的宫人被她轰动,忙将寝殿里的蜡烛都点上,亮得如同白天普通,晞月才稍稍温馨。
满室卷烟迷蒙,晞月躲在紫檀嵌象牙花叠翠玻璃围屏后,犹自瑟瑟颤栗。她泫然欲泣:“这本不是太医能治的病,来了也没甚么用!”
皇后微微蹙眉,便道:“福珈姑姑也来了,怕是贵妃真病得有些短长呢。”
晞月拨动手里的蓝地缠枝花锦珐琅手炉,轻嗤道:“欠都雅便欠都雅吧。父亲当年为端淑公主远嫁进言,本觉得太后会格外冷待本宫一些。只是这么些年了,倒也未曾见她对本宫如何。到底不是皇上的亲额娘,也不敢做甚么!便若真有甚么,她白叟家年寿另有多少,本宫来日方长,只当瞧不见便是了,何必去理睬她!”
茉心笑嘻嘻道:“奴婢听翊坤宫的宫人们说,闹鬼的时候菱枝那丫头看到穿戴红衣的影子。阿箬死的时候特地换了红衣红鞋,那是怨气冲天想要身后化为厉鬼呢。现在看来,倒是真的遂了阿箬的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