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逗了逗永璇,笑道:“满月了,八阿哥长得更加好了。”
却听一个声音在背面朗然道:“气候这么闷热,如何嘉妃在这儿笑得那么欢畅?”
天子嘴角扬起,眼底却殊无笑意:“嘉妃倒真是偶然,也厚爱这个丫头。既然嘉妃这么厚爱,朕也厚爱她一回。”他看着嬿婉,眼中多了几分和顺神采,“今后不准叫樱儿了,就改回你的本名嬿婉。你读过书,晓得良时嬿婉?”
进忠往跟着的宫人里头一瞧,一眼就看到了脸上带伤的嬿婉,便拉了她上来。嬿婉仿佛一只风雨中饱吃惊吓的燕子,瑟缩着身材,显得格外弱质孱孱。
玉妍闻声转首,见是天子,笑容一下从唇边满出来,绽成一朵丰艳的花。她使一个眼色,丽心她们会心肠将嬿婉遮在背面。玉妍迎上前,娇怯怯行了一礼,道:“皇上万福,臣妾在跟娴贵妃谈笑话呢。”
素心忙扶住皇后道:“如何会呢?皇上不是说了,悼诗送去了皇贵妃母家,也是安抚高斌在前朝辛苦。”
天子换下了朝服,穿戴一身银青色团福纱袍,那袍子本就轻浮如蝉翼,天子只在腰间系了一根明黄带子,垂着一块海东青白玉佩,更加显得长身玉立,丰神俊朗。
京中干热,气候更加炎炎难耐。天子的意义,本是要去圆明园消暑的,何如永琮和皇后的身子七病八灾的总没个消停,以是太后叮咛下来,今夏只在宫中避暑,另叮嘱了外务府多多供应冰块风轮,以抵挡都城苦热。
玉妍脸上便有些镇静,忙挡着天子的视野,笑道:“宫女服侍人哪有不挨打的,臣妾瞧着她就是矫情,在皇上跟前哼唧。”
如懿与绿筠哪敢担搁,从速也跟从了去,才走出宝华殿,俄然听得雷声模糊,氛围中夹带着潮湿的水汽,竟然将近下雨了。
如懿微微一笑,淡淡道:“樱儿是宫女,也喜好穿青色。”
嬿婉忙怯生生走上来:“奴婢在。”
玉妍尚在月中,目睹永璇并不非常得天子宠嬖,不免郁郁。这一日恰逢八阿哥满月,天子不过照着宫例犒赏,玉妍暗里便怨道:“七阿哥不过比本宫的八阿哥早出世三个月,皇上就为他大赦天下,本宫的八阿哥还是足月生的呢,哪像七阿哥那么病猫似的,皇上却偏喜好那病秧子。”
如懿正立着,却见前头玉妍过来,面白如玉,黛青画眉,鬓黑光净,愈衬光彩浑身,浑不似刚出月子的模样。尚未走近,如懿已闻得玉妍浑身芳香郁渥,脂粉香泽深透肌理,妍艳非常。玉妍穿戴一身耀目标玫瑰红串珠银团绣球夏衣,袖口和领口处打着密密的银线珠络,衣上满满地绣着青莲紫镶银边的玉兰花,碧海蓝镶银线花叶的大朵绣球,配着她头上闪烁烁目标缠丝点翠金饰并一对红翡滴珠凤头钗,整小我金宝斑斓,迷离而冷傲。
惢心折侍着她洗漱完了,便道:“皇后只说七阿哥和八阿哥的年龄附近,只差了三个月,好就个伴儿。皇后娘娘也真看得起嘉妃。”
赵一泰道:“一个时候前娘娘胎动发作,太医说怕是要生了,烧艾也没有效,只能催生。幸亏统统安然,皇子立即就生下来了。”
如懿脸上飞红,伸手作势拍了她一下,便道:“八阿哥满月了,这几日每天抱去皇后宫里存候呢。皇后总说要我们一起去,也沾沾儿孙气。等下用完早膳,我们早些畴昔吧。”
“樱儿?”天子皱眉,“你叫樱儿?”
嬿婉惯了挨了打,也不敢哭,只木着脸冒死替玉妍扇着扇子。
皇后这般保胎,中宫一向汤药不竭。待到入了三月中,天子来后宫的时候逐步少了。入春以后,京中大旱无雨,光阴悠长。这本是要春播的时候,滴雨未下,春耕没法还是,到了春季也会颗粒无收。京中如果收成大减,民气必然不稳。为此,天子忧心忡忡,不但素食一月,更是斋戒沐浴,前去斋宫祈福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