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摆手道:“罢了。你现在是皇贵妃,身份贵重。你一去,不晓得永璜又要动甚么心机。永璜有他养母纯贵妃探视,你便少去这是非之地。”
如懿微微变色:“如何?张廷玉还怕皇上不准他已经答允的事,必然要皇上有所包管么?这实在是太无礼了。这么看,他这要哀告老回籍的折子,竟有几分摸索皇上的意义了。”
天子不悦道:“这个时候,他来做甚么?”
画眉子和云雀在廊下嘀呖啼啭,一唱一和,啼破金屋无人的寂静。如懿笑道:“皇上喜幸亏圆明园养这些鸟雀,你也喜好。”她眼底闪过一丝促狭,伸手刮着意欢的脸颊道,“只是皇上如许宠嬖你,前两日连外务府新绣的一床满绣合欢鸳鸯连珠帐也独赏了你,可算是娇眠锦衾里,展转双鸳鸯。既有了鸳鸯,你还要别的鸟儿做甚么呢?”
这一来,不但天子,连如懿和意欢都变了神采。天子独自起家,走到书房翻了翻奏折,矍然变色:“朕的奏折刚批复完不久,尚未收回,张廷玉怎会晓得?”他横一眼李玉,带了一抹厉色道:“李玉!”
一席话骂得张廷玉盗汗淋淋,天子犹不解气,命令革去张廷玉的伯爵之位,只以大学士衔告老回籍,又下诏消弭汪由敦协办大学士和刑部尚书之职,仍旧让他在刑部任上赎罪。自此,再无人敢随便置喙立后之事了。
天子瞟她一眼,淡淡道:“你说就是了。”
如懿只得起家应允。恰好李玉出去,道:“皇上,张廷玉大人求见。”
如懿笑道:“你本身想得开便是了。我现在也不大喝这个了,摆布到了这个年纪了,有没有子嗣都看天意吧。”
“那么,便只要汪由敦了!”天子的神采极丢脸,“是了。汪由敦出自张廷玉门下,定是他提早给张廷玉透了风。真是大胆!竟敢私行流露朕的旨意,到底在汪由敦内心,朕是天子还是张廷玉是天子?朕为天下主,现在在朝大臣因师生而成流派翅膀,怎可姑容!”
天子沉下脸:“张廷玉既然来了,朕就见见他。李玉,去传!”
意欢脸颊一红,啐了一口道:“这也是皇贵妃说的话?没半点儿尊敬!”她俄然定了乌澄的眼眸,盯着如懿道,“皇贵妃这般说,但是拈我的酸呢?”
如懿与意欢微微欠身,看他迟疑满志地入内。意欢不屑:“自作聪明才自取其辱!他觉得搀扶了一名富察氏的皇后便对劲了,难不成今后每一名皇后都要出自富察氏么?”
如懿悄悄一笑:“表里互为援引,一向是后宫与前朝的保存之道。张廷玉即便为三朝老臣,也不能免俗。只是皇上心性极强,岂是等闲能够摆布的?”
如懿安好而温和,含有可贵的凝重,和一丝若隐若现的忧愁,她见天子神采松动了些许,才敢婉声劝道:“皇上。永璜的福晋伊拉里氏来回禀,开春以后永璜身上就很不好,一日不如一日。请皇上若得空儿,必然要去瞧一瞧。”
公然,天子勃然大怒,斥责张廷玉道:“太庙配享的都是功劳出色的元老,你张廷玉何德何能,有何功劳,能够和那些功臣比肩?鄂尔泰他还算有安定苗疆的功绩,你张廷玉所善于的,不过是谨慎自将、传写谕旨,竟也傲慢高傲如此!”
意欢笑道:“他越是保举旁人,越是成全了姐姐。我便先恭喜姐姐了。”
李玉吓得忙跪下:“皇上,主子不敢!”
李玉忙不迭去了。如懿与意欢不敢在侧,便也辞职分开。才出殿门,便见张廷玉满脸忧色候在殿外。张廷玉施礼道:“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舒妃娘娘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