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笑着挽过她的手:“既然你如此故意,你便也留在朕身边,做个朱紫伴随吧。”
嘉嫔扬了扬唇角,很有得色道:“可不是?既然身为皇家儿媳,天然事事以皇家为重了。”
天子笑盈盈望着她,眼底尽是温然的情义:“又胡说了,朕怎会嫌弃你?”
“儿子也如许想。皇额娘身边有儿子和这些媳妇,都会孝敬皇额娘的。逢着大年节,公主也会跟着庄亲王佳耦进宫,拜见皇额娘,皇额娘统统放心就是。”天子恭谨一笑,转头看着叶赫那拉氏,非常赏识,“你说话很能让朕舒心,朕便赐你封号为舒,赐住储秀宫。今后,你便是朕的舒朱紫了。”
慧贵妃一一指着道:“那红的是天女散花,黄的是武松打虎,金猴献果,这几个五彩的是八仙过海、金辉齐鸣、铁树着花、百花齐放。皇上看阿谁,最新奇的杨贵妃观牡丹,另有白蛇仙女、百鸟朝凤、金龙腾飞。”
天子的目光如春日沉浸的晚风,绵绵道:“前人男女相悦,女子对恋人的称呼便是欢。这个名字,很有情致。”
“朕与你便是相见欢了。”天子的笑如清澈的阳光,无遮无拦洒下,他停一停道,“你姓甚么?”
意欢盈盈下拜:“臣女多谢皇上夸奖。”
意欢沉沉道:“叶赫那拉氏。”
慧贵妃说一句,世人便赞一句,那烟花似颗颗明珠在空中绽放,朵朵窜改灿艳,如彩蝶飞舞,纷繁飘然。正喧腾间,只见一朵巨大的烟花绽放在空中,散出满天云霞,金芒似的火星四散飞落开去,远处歌姬们的管弦声以及嫔妃和宫人们的喝采鼓掌声,熙熙攘攘混在一起,将彻夜的鼓噪热烈推到了最高处。
太后眉毛微微一扬,和缓笑道:“意欢,还不谢恩?”
慧贵妃撇嘴道:“如许的名字,多数是个汉军旗的出身姓氏罢了。”
嘉嫔“哎呀”一声,以袖掩口,诧异道:“叶赫那拉氏?但是被我建州女真所亡的叶赫那拉氏?”她盈盈望住天子,娇声道:“皇上,臣妾固然来自李朝,却也传闻当年叶赫部为我太祖努尔哈赤所灭,叶赫部首级金台吉临死前悲忿不已,曾说道叶赫那拉即便只剩下一个女人,也要灭亡建州女真,不知是不是真的?”
天子浅笑着伸手向她,语气柔缓温存:“朕记得,太祖的孝慈高皇后便是叶赫那拉氏,还替太祖生下了太宗,可谓功传千秋啊。”
天子闭目半晌,含笑道:“叶赫那拉氏的心性,倒是和皇额娘亲生的两位公主一样,让朕想起远嫁的大mm端淑长公主了。”
慧贵妃蹙了蹙眉头,似是赞叹,似是嫌恶,冷冷道:“蛾眉玉白,好目曼泽,时睩睩然视,精光腾驰,惊惑民气也。”
天子沉吟半晌道:“那是儿子不孝了,未能顾及皇额娘母女情深。”
天子点头道:“还是你最解情致,一点小玩意儿,都能答出那么多细致心机来。”
皇后微微使一个眼色,慧贵妃起家娇声笑道:“皇上看腻了旧歌舞,我们这些做旧人的不能不胆战心惊,臣妾只好就想些新奇体例但愿皇上不要嫌弃了。”
天子笑道:“朕倒不是夸奖,叶赫那拉氏出身满蒙贵族,却不想将汉人的诗词念得如许委宛动听,真是可贵。朕记得宫中晓得汉家诗文的,除了慧贵妃,便是……”
待到烟花尽了,唯剩了满天空的孤单与安好,氛围里散着淡淡的硝烟味,微微有些呛人。
太后眼底精光一闪,和言道:“哀家放她在身边,能调教的不过是端方罢了。心机,还是她本身的。”
那女子垂着脸,声音却不卑不亢,毫无献媚或害怕之意:“臣女不喜过分热烈的歌舞,倒感觉前人的诗歌有含蓄,须细细咀嚼才对劲趣。臣女素闻皇上秉圣祖文心之质,长于吟咏,觉得会得知音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