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当日先帝在时,经常提及陛下和二皇子。老臣向来都是不偏不倚。”当时,立储情势不明朗,他倒是从未曾透露过要站蔺楠一方。
蔺枚心一软,便道:“你的功绩……”
是以有身一场,一点肉不见长,反而更加清癯了些。连畴前戴的戒指都松了一分。
宋扬灵蓦地插话:“你为相多年,经手朝政,自是比我更明白就事论事之理。昔日之功与本日之过并不冲突。征召流民参军时,孟将军曾死力劝止,但你执意不听,与兵部合力推行此策。现在两年已过,公然酿出大祸,你有何借口推委?!”
罢相旨意传出,米湛卢早已浑身瘫软。四个黄门内侍才将他抬了出去。
蔺枚叹口气,转至一边,道:“孟昱他说的也不是全无事理,若不是召了那么多流民……”
半晌之间,魏松带着那宫女已到了殿内。屈膝施礼,便连续声道:“恭喜陛下,米氏诞下皇子。”
又一个敌手倒下了。
宋扬灵一侧身,向蔺枚道:“请陛下马上下旨,夺职米相!”
“此去西京,山高水长,鞭长莫及,西京禁军*,老臣如何管得住?若说渎职,孟昱身为禁军统帅,岂不更加渎职?!再则,那西京兆尹秉公舞弊,包庇西京禁军将领,老臣一得知可就写下了奏本,要弹劾他的呀……”
事已至此,宋扬灵字字句句难以挽回,蔺枚长叹一声:“拿纸笔,传旨。”
“皇后?”蔺枚又问了一句。
这……米湛卢一时语塞,一来实在不知,二来也摸不透宋扬灵文此话意义,便道:“禁军向由孟将军统帅,老臣并不知其底里。”
“你如何敢称宰相!”
米黛筠的神采已经泛白,紧皱着眉头,咬牙道:“怕是……怕是要生了……”
米湛卢只觉背上一垮,情知往昔各种已如流水逝去,再难挽回。这一下,才正真绝望。大恸袭来,直催心肝。而倒是一声来哭不出来。
米湛卢已是低下头去,发不出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