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湛卢清楚听出蔺枚眼中摆荡之意,又道:“老臣自知有错,孤负了陛下信赖。但老臣帮手先帝多年,又有幸继而帮手陛下,若真遭夺职,这一辈子的脸面、名声,也只得求陛下垂怜了……”
数月以来,米黛筠早已养成风俗,一起床,先梳洗,然后便去静室礼佛参拜。本日亦不例外。
碧烟搀着她进入室内。因为身材沉重跪不得,她按例陈述一番请观音谅解,然后叮咛碧烟上香。到底是冷宫,陈列粗陋。她虽故意礼佛,也只设了一尊小小地鎏金观音像。佛像前一只铜炉。香火是一时都不敢断的。
她心中默念:若能平安产下皇子,必在宫外修建梵刹,为观音娘娘大修金身。
正哭泣间,忽有内侍来报:“皇后到!”
米湛卢一见了蔺枚,顾不上年纪大,须发皆白,哭得涕泪横流,拉着蔺枚的胳膊就不放手。
米湛卢已是低下头去,发不出一言。
“陛下,陛下,老臣真是冤枉啊……”
米湛卢又哭:“更有德妃,刻薄谦逊,贞静温婉。德妃当时同老臣提起陛下,慈母之情令老臣至今难忘。”
又一个敌手倒下了。
“你如何敢称宰相!”
宋扬灵俄然一愣。她看着蔺枚,一时说不出话来。禁军之祸,提及来,真正的祸首祸首又是谁呢?
宋扬灵声音一紧,莫说米湛卢俄然心头一跳。就是蔺枚亦是胸中一凉。不由侧头望向宋扬灵,只见飞眉凤目,严肃得让人不敢直视。他在一旁,竟是连话都插不出来。
几句话已是问得米湛卢哑口无言。
彼时,相权与皇权是一条绳上博弈的两边。当年,蔺常乃一代雄主,用米湛卢为相便是看准其脾气柔嫩,从不肇事,以便令行制止,一展抱负。而蔺枚向来荒于政事,米湛卢身为宰相亦是尸位素餐只求安稳,才让宋扬灵有机遇插手朝政。
米湛卢只觉背上一垮,情知往昔各种已如流水逝去,再难挽回。这一下,才正真绝望。大恸袭来,直催心肝。而倒是一声来哭不出来。
米湛卢略一游移,答道:“有5、六万罢,征兵是兵部职责,老臣亦是知之不详。”
一旁侍立的内侍捧上笔墨纸砚。蔺枚拿起羊毫,蘸了朱墨,忽而转头低声向宋扬灵道:“米卿到底大哥功高,夺职以后,就赐他回归故里罢?”
“十二万!”
蔺枚见他哭得不像样,只得道:“有话好好说,这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米湛卢还不及擦去面上涕泪,宋扬灵已脚下生风地到了。
他又叹口气:“唉,你这回,这篓子捅得太大……”
“哎……啊啊……”米湛卢听闻此言干脆嚎啕大哭起来。他固然哭得短长,倒也没有哭昏了头。当日清楚是陛下附和本身征召流民参军的,现在这政令出了错,黑锅全得本身一小我背!贰心中如此想,却未照实说出来。
“皇后?”蔺枚又问了一句。
宋扬灵才道:“但凭陛下裁处。”
他自华阳门入,一起到勤政殿,称要面圣。
“柳桥,拿锦帕,赐宰相,擦干了眼泪好好生说话。”
宋扬灵一侧身,向蔺枚道:“请陛下马上下旨,夺职米相!”
她听mm提起,米丞相将雨成田调去了笔墨外库司。畴前她就传闻,那是个好处所。雨成田虽将来亲看过她,但托米紫篁送了好些东西来,又传话道:“丞相说了,目下要警省些,忍过这些日子,平安然安生了皇子,便有享不尽的后福。”
可她一点也不忧心瘦了欠都雅。只要能生出个儿子,哪怕将满身肉皆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