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士图一把携了孟昱的手,紧紧按了一会儿,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话间,世人已经到了王宫门口。
再行得一段路,只见城门大开,却不见熙来攘往的人,而是两列长长的侍卫步队,皆持枪着铠甲。日光一照,晃人的眼。
珍珠这才不敢再劝,只皱了眉,苦了脸,叫前边停了车。然后钻出来,翻开帘子,筹办搀周婉琴。
珍珠立时低了头,急得眼圈都红了,却不敢辩白。
丫环仆妇跟从周婉琴的车在后。
“你我曾为同袍,参将那边此言?”
林大娘点着头道:“将军是说吃了饭就上路,赶入夜前到关外一处庄子,说今晚歇在那边。”
从都城到望楼,路途实在悠远。一起往西北,越走越萧瑟。因舟车劳累,周婉琴病了一场,高热不退。她整天躺在车里,吃药比用饭还多,却始终不见转机。
珍珠悄悄掀起帘子一角,睁大了双眼朝外看,一面看,一面压不住别致地对周婉琴说:“夫人,外头好热烈。除了侍卫,还来了好多百姓,咿咿呀呀也不知在喊些甚么。”
周婉琴摇点头,招手表示珍珠搀着本身:“我晒一晒。”这日头再毒,毕竟是故乡的日头。
问剑见自家将军半晌没说话,便道:“要不小的回了他?这韦将军也太没眼色。明显晓得我们赶了这些时候的路,必定慌乱得很,甚么了不得的大事非得这时候说!”
光亮殿里统统明显都是筹办好的。被褥一应陈列都是崭新的,连服侍洒扫的下人都是会说汉话的。
恰是骄阳当空。孟昱领着一行人到达青禾镇。他骑在顿时,穿一领湖色长衫,腰间束荼白锦带,当中嵌一枚龙眼大的青玉。衣裳虽薄,仍热得浑身冒汗。他在日头下微微眯起眼睛,四周望了望这个边疆小镇。
孟昱一早也猜到安士图会如此安排,并不冒充推让,利落一笑,就道:“既如此,孟某就先谢过。该当也是先进宫给大王存候。”
孟昱在顿时一抱拳:“恰是鄙人。”
她看不见,不晓得这镇子有多大,长甚么模样。但到底还是在本国本朝。间或传来的人声,是听得懂的汉话。
周婉琴只挂念孟昱:“将军呢?”
——————
孟昱瞪了他一眼:“几时学得如许碎嘴!”
只见一骑凸起,疾走至跟前,顿时人大笑道:“末将见过大将军。”
安士图叫内廷总管乃答将孟昱一行人带往西边光亮殿,请孟昱在此暂居。二人又酬酢一番,才就此别过。
孟昱不管这些琐事,也不带人,单独走了开去——药材眼看告罄,他要去给婉琴多采买点。出了雁荡关,除非到望楼,再难有药店。
问剑就跟在孟昱马后,见这阵仗不知是何意义,一时嘀咕。只听猛的一声:“来者但是孟大将军?”
孟昱笑着还了一礼,才相互厮见过。
她自小长在江淮。当年家破人亡,从江淮一起到都城,本觉得已经到了天绝顶。费了好长时候都没改过在江淮养成的风俗。一到春日,便想鲥鱼。一到春季,又想吃蟹。见惯了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风俗了软风带着湿意,将女子养得如花般柔滑。都城春夏一枯燥,她身上就起疹子。
珍珠如临大敌似的:“前头就到用饭的酒楼了。进了酒楼再下车可好?外头日头毒得很,夫人万金的身子何必受这个苦?”
“是!”
孟昱又道:“请他出去罢。”
一别十数载,本日归兮。
孟昱低头思考了一下。他虽多年未回望楼,但军权在握,对西域局势了若指掌。晓得这些年来,西域承平得很。怎能够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