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白鹭亭的时候,重锦瞥见正走来的姜氏和重萱,前头是老太太屋里的丫环引的路,明显是刚去请的,便放下心来。
老太太回身出门,又瞥见身边的姜氏,一根拐杖重重地点了点地:“你的好主子!”
香桃抽泣了一会,又接着道:“多谢老太太。她那儿子生得五短身材,脚还是坡的,畴前说了很多婚事,没一桩成的。现在只因我父母过了,见我好欺负,她就到家里找了我兄嫂,只给了他们二两银子,便当了是聘礼,就是将我卖了,也不值这个数。我兄嫂不肯,她又威胁他们,说不叫他们有安宁日子过……”
老太太一听,也道:“说的好。我倒忘了这本来是快荒了的,确是老迈媳妇出的主张,说啊,这海棠四品有吉利之意,‘棠’字呢又跟‘堂’字是谐音,以是种下这海棠既有玉棠繁华的意义,又有世代同堂的吉利,真好,真好啊。”
“老太太快到马房里看看吧。”来报信的小厮道。
香桃被兰溪搀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命人搬了椅子,叫她坐着,“别怕,本日这事到底是如何回事,你且渐渐说来。”
实在重锦一方面安排春语去截报信的玉珠,另一方面也安排秋思与刘福事前来马房后藏着,为的是万一老太太未能准期赶到,他们好及时制止这场罪过。
马房的门被推开,只见内里灯火昏黄,满地都狼藉着被撕烂的衣裳。草垛上果然有两人,柳婆子的坡脚儿子覆香桃的身子上,正撕扯她胸前仅剩的肚兜。她的嘴已被堵上,双手也在身后被捆了起来,只一双脚还在用力地挣扎,一张嘴叫唤不得只能哭泣不止。
那柳婆子抬开端,爬到老太太面前,边叩首边颤声道:“老太太,是我错了,是我一时迷了心。可到底大错还没铸成,太太只看我在府中经心折侍多年,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我们今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香桃说着,看了一眼柳婆子,心下又是一阵委曲,眼泪因此更是澎湃。那柳婆子与她儿子被丫环按着跪在地上,垂着的头已是满头大汗,嘴唇发白浑身颤栗。
姜氏内心格登一声,“快说,看到了甚么?”
姜氏自知被抓了个现行,已没甚么可辩白之处,便也不吱声,只灰溜溜地垂着头跟在前面。她是府中的当家主母,常日都是她叫别人抬不开端,自打嫁入重家后,姜氏还从未感觉如此尴尬过。一时又想,也不知那玉珠死那里去了,她一传闻老太太设席在白鹭亭,便不放心肠打发她报信,如何这面却一点也不知情。
白鹭亭背靠雕墙,各处绿草如茵,四周的海棠花开得非常富强,仿佛比客岁的还要好。在一盏盏灯火的辉映下,一朵朵花显出柔滑的粉色,错眼一看,这一座小亭仿佛置身花海当中。花香在夜风的吹拂下一阵阵扑鼻而来,异化着甘冽的酒香,很有些暖风熏得游人醉之意。
“只看老太太儿孙合座,一家人其乐融融,我天然也欢畅。本日便算贪酒多喝两杯,老太太和太太定也不会怪我才是。”重锦灵巧地笑道。
美景好菜,明月当空。
香桃到了老太太跟前,眼泪开端止不住流。
老太太气得啐道:“你可真是有个好娘啊!”
一行人前后分开马房。镇静的秋思从马房前面探出个脑袋,看着世人的背影,对身边的刘福道:“还是女人聪明,不然香桃本日定没了明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