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延光抿着唇不语。
苏绿檀一点头,便拉着披风走了,钟延光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不见人了,才关上门,灭了蜡烛回小床去睡了。
喵呜一声,一只猫蹿了出去。
苏绿檀直视他的双眼,道:“伉俪之间言谢未免太见外了,我说过了,不止你体贴我,我也体贴你的。”
苏绿檀哼笑道:“瞧你吓得。”
一刻钟后,钟延光也悄声回了书房,面对着堆积在面前的折子,却没故意机看出来,风声阵阵,耳边却仿佛呈现了猫叫,他又记起苏绿檀在园子对丫环的叮嘱,目光顿时变得暖和了几分。
苏绿檀抬抬眉,笑道:“还要我没日没夜、没羞没臊地照顾你呀。”
裹了件披风,苏绿檀趿拉着鞋子就筹办起来催促钟延光早睡。之前伉俪二人扮演恩爱惯了,有些东西都习觉得常,一时候竟也改不过来了。
钟延光盯着桌面的书,面色泛红道:“那里有甚么见不得人的。”
钟延光恰好吃完,放下碗筷漱了口, 道:“不去了,我去书房措置公事。”
钟延光也是这个意义,二人便一起比肩去了千禧堂。
正提笔讲明的钟延光手腕一滑,不谨慎写错了字,他昂首朝门外望去。室内烛火的橘光照在隔扇上,苏绿檀固然抱着被子,剪影还是婀娜多姿,长睫挺鼻,尖瘦的下巴如一个恰好能握在手心的玉把件,削肩长项,光滑的背部直线下,是圆润挺翘的臀和笔挺苗条的双腿。
两个陪嫁丫环当然是护着自家主子的。
许是换了床不风俗,钟延光睡的并不大安稳。
苏绿檀驾轻就熟地走到书房里边,把被子往小床上一扔,道:“我晓得你要跟我说,彻夜会忙到很晚,我给你把被子送来了,免得你夜里着凉了,到时候害……”
苏绿檀道:“你既已经好了,我再不需照顾你了,本日已经玄月十五了,我得去给太夫人和老夫人存候呀。”
钟延光跟畴昔两步,道:“晓得了,多谢。”
洗漱完了,苏绿檀穿戴里衣,躺床上的时候问了一声甚么时候了。
春季入夜的早,苏绿檀出门的时候,天已经晕染上微浓的墨色,丫环们跟出去的时候,手里都提着灯。
夏蝉给苏绿檀在热水里绞了帕子,冬雪给她除簪披发。
赵氏捏着信,递给钟延光道:“这是从你姨母家寄过来的。宝柔传闻你九死平生,都快在家里哭瞎了,何如有孝在身,不得出门,这封信你好都雅看,别糟蹋了你亲姨一家的美意。”
赵氏见了儿子天然欢畅,拉着钟延光问东问西,恨不得把他方方面面都体贴到。
翻开门,钟延光瞥见纤瘦的苏绿檀站在冷风中,没急着问别的,淡声道:“出去吧。”
主仆三小我,去园子里走了一圈, 路上说了些私话, 苏绿檀叮咛她们,这些天钟延光表示出来的非常, 绝对不准传出去。
愣然半晌,钟延光又闻声苏绿檀带着点儿担忧道:“是睡了吗?”
苏绿檀立马从床上坐起来,道:“都亥时了?”钟延光还在书房呢。
苏绿檀拉紧了披风走到门口,瞟了一眼钟延光的书桌,道:“我归去睡了,你也早点歇息。”
饭罢, 苏绿檀漱口擦嘴, 问道:“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去消消食?”
刚嫁到钟家来的时候,赵氏是要求苏绿檀每天存候,好给新媳妇立端方。太夫人看得出来赵氏成心难堪人,便也难堪赵氏,这才免了苏绿檀日日存候,但侯府毕竟是侯府,月朔十五这两天仍旧免不了。
苏绿檀抱着被子出来,下巴搁在被子上,气鼓鼓地看着他,道:“莫非在看甚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喊了半天你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