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会这日早上,庄颜夙起先吃了饭,在院子里小跑了几圈,还打了一套拳,出了身汗沐了浴,才换上洁净的叶阔线形四时兰缂丝褙子,配淡绿色的绉纱裙子,脖子上戴着荷叶露水大小的玛瑙一颗,边上烘托几颗翡翠玉珠。
不蔓不枝,清丽出尘,美人倾城,是庄颜的写照。
这帖子只要她一人花了钱,吴玉婷白占了便宜,霍三娘内心如何痛快。
忠勇侯夫人本名叫吴心慈,再过一年便满六十了。算一算,她嫁给忠勇侯方长勇也有三十四年了。记得她刚嫁出去的时候,方长勇还没有秉承忠勇侯位。
庄颜笑了笑,这个三婶打着甚么算盘她岂能不晓得?委宛回绝了她的美意,目送吴玉婷走开了。
“你如何说的?”
纤纤玉指从璎珞、项圈、手镯、耳环、戒指、玉佩等琳琅满目标饰品上滑过,庄颜轻声道:“不了,本日虽没有骄阳,也闷热的很,赏荷花是在室外,出汗花了妆太丢脸。”
现在还不是着花的时候,再过半个月,这满池的荷花更要惊人。庄颜幼时有幸和外祖父一起坐商船去过杭州,那边成片的荷花烙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观了这一池荷花,小时候的光阴仿佛又返来了。
不一会儿,庄佩不知停下来同吴玉婷说了甚么,倏忽地朝庄颜跑过来,笑嘻嘻道:“母亲放我自在了。”
庄颜把故事梗概说了一遍,又道:“这是从南直隶传过来的。”
谨慎翼翼地举起手摸着这支宝石金簪,庄佩眸子子斜向上看,道:“是……替我筹办的?”
忠勇侯府离皇城近,从御道隔壁的街畴昔,只消半个时候就能到。
吐了吐舌头,庄佩道:“我说要去便利——归正母亲跟别人聊起来也记不得我了。”
关妈妈眯着眼一笑,道:“侯爷只是提了个名字,也没说是看上这丫头了,我们家蜜斯……”忠勇侯夫人伸手打断了她的话,“这孩子的脾气我晓得的。”
人都怼到面前来了,霍三娘绞着帕子半晌也没想出个对于的话,咬了咬牙,不大乐意道:“那……就一起去吧!”
庄静剜了庄佩一眼,声音不大不小道:“就这身行头也敢去侯爷府,不自量力。”
庄颜伸手刮了刮她白白的鼻尖,微扭头,重新上把宝石金簪取下来簪在她头上,捏着庄佩的下巴细心打量道:“更都雅了。”
两个丫环噗嗤笑出声。莲儿看了看,道:“蜜斯……这支宝石金钗是不是多余了些?”
坐在五屏风式螺钿镶嵌红木镜台面前,庄颜取玄色眉黛勾出柳叶眉,用知名指指腹蘸了点朱红色的口脂抹在唇上,又拿帕子抿去唇上的油光,方对劲笑了笑。
究竟证明,帝师和阁老的目光公然不差,忠勇侯夫人年青时候那样张扬,乃至有些放肆的性子,在方家竟没受过多少气,向来只要她欺负别人的份,就是到了这个年纪,偶尔还会娇纵一把。
两人转到飞虹桥上,看着满水池的荷花含苞待放,远远看去,像一朵朵顶风的团子飘絮。庄佩在庄颜身边待久了垂垂不那么严峻了,勾着身子笑指荷花道:“四姐姐,看那一朵,已经开满了。”
盛荷园一分为二,大的这半边用来种荷花,或宴客人来玩耍,另一边因为依着一处小山,便封了起来,但站在山上,是能够清清楚楚地瞥见盛荷园里的每一处风景的。
眸子子转了一圈,庄颜打趣道:“这么热的天……许是猴儿样吧。”
兰儿接过莲儿手里的头发,过了一会儿便道:“蜜斯,好了。”一个标致的堕马髻大功胜利。
吴玉婷就这么挡在霍三娘的面前,一向笑着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