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在前面打着羊角琉璃六角灯，丫环跟在前面隔了半丈远。几人的脚步声都很轻，陈继容受不了没人说话的压抑氛围，站在两人中间扭头看向庄颜，暴露两颗小虎牙道：“姐姐，你白日里都做些甚么？有没有空陪我玩？”
“如何认不得？再说了，不是另有丫环小厮吗？”
夏夜里，鹅卵石铺就的甬道上还残留着丫环们洒过的水，澹澹月华下明耀得像镜子一样。
拍了拍这小鬼的肩膀，庞致道：“快走吧。”
庄颜在净房沐浴出来，她屋里的蜡烛已经被丫环扑灭了。才进屋在榻上坐着，入迷得盯着头顶的承尘，就闻声扑棱扑棱的声音。窗边的高几上摆了一个粉彩团蝶纹的花瓶，内里插着几枝百合花。花瓶的中间，就是那只黑身黄喙的林八哥。
庞致道：“他非要来找你，我说你下午要去甄大师那边，他还不信。”
庞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两个归去吧。”也只能归去了，不过好歹还能跟她顺一段路。上午见到她，下午也见到了她，真好。
从种满茱萸的甬道畴昔，便是庞致住的芙蓉馆了。他的院子里种了一池的荷花，乃至另有黄嫩的小莲蓬从花内心冒出来。庄颜爱吃去芯的清甜莲子，当即欢乐道：“比及莲蓬长好了，要到侯爷这里采一些才是。”
庞致不欢畅了，月光下侧脸愈发冷酷，淡淡道：“同你游园，你能认得全柳园的路么？”
像是明白了甚么，陈雄光笑了笑，没再说话。豪杰难过美人关，哪个男人没有为之折腰的女儿？少年的交谊，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