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对呀!老爷像老爷,娘娘像娘娘,你没四月十八去逛过庙吗?那老爷庙上的老爷,威风八面,娘娘庙上的娘娘,和顺高雅。”
那给她做传的人,说着就仿佛瞥见过似的。说腊月二十三,太小年的那天,王大女人因为外祖母少给了她一块肉吃,她就跟外祖母打了一仗,就跑回家里来了。
“男人要长个细弱,女子要长个清秀。没见过一个女人长得和一个抗大个的(抗工)似的。”
母亲说她:
她来是为了广和钱庄利钱的题目,但是一向到走也没有再提起那广和钱庄来。
“伸谢,伸谢。”
“这女人将来是个兴家立业妙手!”
我越看越感觉好玩,仿佛小孩睡在喜鹊窝里了似的。
西院的杨老太太听了风也来了,穿了一身浆得闪光发亮的蓝大布衫,头上扣着银扁方,手上戴着白铜的戒指。
晌午,冯歪嘴子那磨房里就吵起来了。
那掌柜的太太把面口袋接到手里说:
“老太爷,我摊了点事……”
冯歪嘴子坐在那边,仿佛有话说不出来,右手不住地摸擦着椅垫子,左手不住地拉着他的左耳朵。他未曾说话先笑的模样,笑了好几阵也没说出话来。
我本身感觉我跑得微风普通快。
隔院的杨家的老太太,扒着墙头一瞥见王大姐就说:
“看谁家有这么大的福分,看吧,将来看吧。”
我就站在那边悄悄地站了一会,我看她用草把小孩盖了起来,把小孩放到炕上去。实在也看不见甚么是炕,乌七八糟的都是草,地上是草,炕上也是草,草捆子堆得房梁上去了。那小炕本来不大,又都叫草捆子给占满了。那小孩也就在草中偎了个草窝,铺着草盖着草地就睡着了。
这回那女人坐起来了,身上披着被子,很长的大辫子垂在背后,面朝里,坐在一堆草上不知在干甚么。她一听门响,她一转头,我看出来了,她就是我们同院住着的老王家的大女人,我们都叫她王大姐的。
周三奶奶一看到王大姐就问她十几岁?已经问了不知几遍了,仿佛一瞥见就必得这么问,若不问就仿佛没有话说似的。
说她说话的声音那么大,必然不是好东西。哪有女人家家的,大说大讲的。
冯歪嘴子刚一走出屋去,祖父转头就跟我说:
我问:
那小孩哭的声音很大,仿佛他并不是方才出世,仿佛他已经长大了的模样。
“那不是王大姐吗?”
“在零度以下多少?”
“你看看吧,她的嘴该多馋。”
“听听啦,”母亲说,“这就是冯歪嘴子的儿子。”
“那小孩还盖着草呢!”
现在王大姐一笑还是一皱鼻子,不过她的脸有一点清癯,色彩发白了很多。
杨老太太把肩膀一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