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气不过嘛!”马姨娘抹着泪,“她不过是个庶女,还是获咎老太太被赶出西园的,竟还那么放肆!娘看看隔壁几房,哪一房的庶女不是缩着脖子在太太跟前讨日子,哪个像她如许敢跟娘大小声儿?!娘但是太太的奶娘呢!便是跟她翻了脸,太太也定然是站在娘这一边的,娘还怕她个甚么?!”
本来跟着二爷的那些丫环婆子见了,也全都呼啦啦地跪了一地,一个个的叩首告饶声竟是一声儿高过一声。那乱哄哄的声音,顿时拱得珊娘心火又窜高了一丈,回击就在小瘦子的屁股上请愿似的又拍了三巴掌。
奶娘冷静打了个寒噤,缓慢地垂了眼,心下倒是一阵悔怨——不该想当然地觉得这十三女人是落了毛的凤凰,而适应奉迎小主子,却白被人当枪使了一回。
看着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小胖墩,珊娘嫌弃地松开手,任由那小子跟见了鬼似的,提着裤子手脚并用今后退去,她只站在那边若无其事地甩动手掌。
比起之前那细眯着眼的残暴模样,明显现在她脸上带着笑,却仍莫名就刺激得世人后背一阵生寒。
“凭甚么?!我不平!”马姨娘含着泪道,“我在这房里苦熬这么多年轻易嘛?偏她这么一返来就当众踩着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而在楼上渐渐换了衣裳,洗漱结束的珊娘听到楼下传来马妈妈的问话,探头往楼下一看,看到那小胖墩竟然也跪在院子里时,忍不住就笑了。
因而珊娘哼了一声,“嗯?”
“大、大女人是……是二爷的长姐。”
“姑、女人息怒,这是二爷,是您弟弟啊……”
等马妈妈领着人来到绣楼时,便只见绣楼前不大的天井中,竟呼啦啦跪了一院子的人,乃至连二爷侯玦也老诚恳实跪在那边。
小胖墩儿的干嚎顿时就变了调,这一回,是真飙出眼泪来了。
“哦,”珊娘笑道,“那么,再请奶娘给二爷解释一下,何谓‘长姐’?”
马姨娘却想不到那么多,只推着她娘的胳膊道:“那死丫头呢?竟由着她作威作福不成?”
“你急甚么?”马妈妈的马眼儿一瞪,“这会儿老爷不在家,才由得她放肆罢了,等老爷返来,你那边多下点工夫,还不是甚么都有了?今儿她但是叫二爷在她院子里跪着呢!”
“啧,”珊娘很不淑女地一咂嘴,“孙奶娘可想好了再答。如何说二爷才七岁,便是做了甚么分歧端方的事,怕也是别人调拨的。奶娘但是卖力照顾二爷的人,二爷行事如有甚么不当,头一个该站出来规劝的,便是奶娘。那么我再问一遍,奶娘这一大早的,带着二爷来我这屋里喊打喊杀又哭又嚎的,这是要做甚么?”
侯玦惊骇地一缩脖子,嘟囔道:“姨娘一向都很喜好这个院子,父亲都快同意了,如果你不返来……”
珊娘眨巴了一下眼,从速冲着她一挥手,道:“先说一说我这院子里的端方,我这楼上可不是谁都能够上来的。”
既然已经服了软,这奶娘倒也光棍,磕着头道:“所、所谓长姐如母,二爷该恭敬着大女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