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穆弘醒来,只是手足尚且乏力,周身酸软,但已无大碍,太公心大慰,道:“我儿,这趟该谢那扈娘子来。”穆弘奇道:“甚么扈娘子?”穆春道:“那与哥哥拼斗百余合的仙颜白衣娘子便是扈娘子,也就是哥哥常在嘴边说的蓟州一丈青,华州白莲娘子啊。”
屋内只剩穆弘与三娘两个时,穆弘嗫嚅半晌方道:“多谢娘子悉心救护,若无娘子,我命休矣。”三娘笑道:“医者行医,治病救人,实乃本责,不必相谢。只是想不明白,我与你没有深仇大恨,为何要使那等霸道劲力来与我相拼?”
三娘笑了笑道:“这位大哥倒是唱耍的么?”只见那梢公放橹,笑道:“小娘子,只看你人美财多,本是要劫你的,但听得你是去行医救人,这趟刀板面与馄饨便不请你吃了!”
三娘恍然大悟道:“本来如此,只可惜了这趟技艺有此缺点,不然定能天无敌。”穆弘道:“恰是如此,昨日我用了以后,便差点性命不保,这趟技艺也是在万不得已时方才气用,便是同归于尽的法儿。”三娘笑道:“如果昨日你再能对峙半晌,说不定我便伤在你手上,那样也有力救你,端的儿是同归于尽了。”
穆弘吃了一惊,仓猝细问情由,穆春便将那日穆弘剧斗,内伤脱力后,三娘如何施救之事说了。听罢穆弘长出一口气道:“我这一力降十会法儿,当年徒弟传授时便说,不成等闲使来,不然用了以后,轻则脱力,重则内伤元气,有性命之忧。想不到那日如此凶恶,既然是扈娘子救得我性命,请扈娘子来,我劈面与她伸谢。”
三娘笑道:“这位大哥却谈笑来,你这船上如何有板刀面?又那里有馄饨?”那梢公睁着眼道:“老爷却不是和你说耍,俺见你一个孤身女子,便早早说与你听。这大江之上,渡船劫人的能人多了去了。这刀板面,便是将一把泼风也似快刀在这舢板底,能人将人载到江内心,夺了财帛后,只一刀一个,便将渡船客人剁水去;如果说吃馄饨时,便是将刀来逼住了,只教客商快脱了衣裳,留一应财物,都赤条条地跳江里自死。这便是唤作刀板面与馄饨了。”
三娘听罢,微微一笑道:“本来这位大哥也是位做这等买卖的人。”那梢公笑道:“只看娘子是个行医拯救心善好人,这趟便不劫你,我也不似普通能人,只要劫财害命。我这里只劫公人恶霸,不害良民。只是见娘子一小我上路,便说与你听,此后路上有个防备。”三娘笑道:“多谢大哥提点。”
穆春应了,便回身去请扈三娘来。到了院内,只见三娘刚好练武毕,在庄上安息三日,又本身做了些针灸药浴调度,三娘双臂劲力渐复,已然能使得双刀了。
穆弘老脸一红道:“请父亲与阿弟先出去,我自与扈娘子说来。”太公与穆春都笑了,太公道:“只顾面子。”说罢穆春扶着老父自去了。
那梢公笑道:“想不到小娘子还是个会作诗词的人,也听我唱一个来。”只见那梢公摇着橹,口里唱起湖州歌来。唱道:老爷发展在江边,不怕官司不怕天。本日华光来趁我,临行夺一金砖。
穆弘又道:“我使这趟劲力,也只能使上二三十合工夫,不过听闻江湖上,另有一名豪杰,天生神力,使这趟劲力来时,更加短长且耐久。”三娘哦了一声问道:“却不晓得是哪位豪杰?”
太公听罢道:“我儿要报恩,又是赌赛输了的彩头,两个由头都得应,老夫一家便都投托大寨便了。”三娘大喜,又请来薛永,说了共去少华山入伙,薛永流落无定,当即应了。世人都是大喜,商讨定后,又购置酒筵来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