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又皱眉道:“师妹,你师兄却不是那块料。”三娘沉默半晌后道:“师兄既然不肯担此重担,那就只能扶其别人了。”林冲点头道:“我看也只要晁天王能坐此大位。”三娘眨眨眼道:“师兄,你就不问问我么?”林冲瞪她一眼道:“你真筹算就此落草留下?若真是这般,师兄扶你!”
吴用道:“王头领待人接物,一团和蔼,如何心肠倒恁窄狭?”林冲道:“本日盗窟,天幸得浩繁豪杰到此,相扶互助,似锦上添花,如旱苗得雨。此人只怀妒贤嫉能之心,但恐众豪杰权势相压。夜来因见兄长所说众位杀死官兵一节,他便有些不然,又见我与扈师弟乃是同门,只怕两厢一合,权势更大,就怀不肯相留的模样,以此请众豪杰来关下安息。”
三娘笑道:“本来师兄早有定计,巴巴的早来与晁盖等人商讨,我还道师兄趁夜来访,是驰念小妹,真教民气冷。”
三娘道:“恰是如此,我这也不瞒师兄了。”当下三娘便将本身做了少华山、史家庄共主,又教他们替天行道之事说了,林冲听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半晌出声不得。
林冲道:“认得。”三娘道:“这位杨制使押运的花石纲便是被徒弟令人动手凿沉了船只,只是不想船队再流毒更多州县。”林冲目瞪口呆,答不出话来,半晌火线才说道:“不想徒弟如此嫉恶如仇。”
林冲呆了半晌无语,三娘接着说道:“厥后回到华州,接到师娘传来的手札方知,实在此前徒弟去姑苏,乃是为那花石纲而去。道君天子在姑苏设下应奉局,专司网罗奇珍奇石,编成花石纲船队,所过州县,百姓要供应科差赋税,江南之地苦不堪言。前遭有位青面兽杨志,师兄可认得?”
三娘微微一笑道:“师兄,这世道暗中,朝中奸臣当道,官方赃官横行,落不落草都是普通。这生辰纲倒也不是头一遭劫了,实在四年前便与徒弟、卢俊义军兄暗中下过一回击来,只是徒弟看师兄有官职在身,是以没有奉告师兄。”
公然过未几时,只二更天时,有人报导:“林教头相访。”吴用便对晁盖道:“公然如扈官人所言,教头来了。”三娘微微一笑,第一个起家去迎,七小我仓猝起来驱逐,聘请林突入到客馆内里。
林冲点头道:“此节上柴大官人倒也有人带了言语来,起初上山时,多加刁难,厥后我也看了,王伦此人却不是做寨主的料,再让他做下去,迟早盗窟合休。只是师兄一小我,上盗窟光阴尚短,并无多少亲信,难以动手。这趟幸有师妹引了晁盖等人到来,便是动手并他的好机会。”
过了半晌后,林冲方道:“师妹为何一早不说与我知?”三娘道:“在柴进庄上时问过师兄一回,当时师兄对那朝廷另有存念,只想着还能复为良民,是以不说。现在师兄已然落草,甚话不成说来?”林冲苦笑道:“现在想来,当时倒是我妄念了。”
林冲道:“先生差矣!前人有言:‘惺惺惜惺惺,豪杰惜豪杰。’量这一个泼男女,腌脏牲口,终作何用!众豪杰且请宽解。”林冲起家别了世人,说道:“少间相会。”世人相送出来,林冲看了三娘一眼道:“诸位休送,有师弟相送便可。”世人晓得他师兄弟有话说,便拜辞而回。
林冲瞪眼道:“是有公私之分,先说大事,方才说私事,现下不是与你在说私事了么?”三娘吐吐舌头笑道:“开个打趣罢了。”跟着又道:“除了王伦后,还筹算请师兄坐盗窟头把交椅。”
跟着三娘又问道:“可曾与师嫂寄书?”林冲沉默半晌道:“倒是常有柴家庄人送你师嫂手札至,我却未曾回书,现在这般沦为草寇时,也不知说甚话来。”三娘啐了一口道:“师兄好不晓事,师嫂嫁的是你这小我,又不是嫁你的身份。师兄你沦为配军时,师嫂都未曾嫌弃。非论师兄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也罢,还是梁山一草寇也好,师嫂都是跟定你的了,如此真情,你到是这般模样。师兄,归正三年之约一过,我自将师嫂配人,你也休来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