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深驼着背,抠搂着身子,拖着脚步往安抚使司衙门走去,
亲随承诺着,纵马往洛城冲去,诚王等人掉转马头,往太原府方向奔驰而回。
“这一趟由你统总,把人和帐押回都城去,从洛城走,明天早晨不要赶路,就歇在洛城,出了洛城,日夜兼程,越快越好。”
吴万山猛的展开眼睛,眼睛通红,死死的盯着程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昆河咧嘴笑着,重重承诺着出了府库大门,将保护三五个一起,分红三四拨,缀在前后,外松内紧的保护着,本身带着两三个保护,护着辆车,仿佛极浅显的行商般出了城,不紧不慢的往洛城赶去。
诚王拉住马,皱着眉头遥看着来人。
那傲然扬着马鞭的保护……明天的帐,要细算……徐盛融失落了……他把这铸银的事写了信,小厮亲手交给了他,他还要他运银子,如何运?
诚王低下头,惊诧看动手里那块极小却极熟谙的号牌,这是西京路颜家的号牌,蒙面人身上如何会有颜家的号牌?有人嫁祸?不对,在他这里嫁祸颜家,真是失心疯了
程恪眯眯笑着,南海当即端了笔砚过来,洛川从程恪手里接过那叠供词,一页页翻着,看着吴万山在每一页上画好了押,细心将纸收了起来,用漆封封好。
徐盛融在洛城失落了……
保护头领也不敢昂首,直直的往下说着:
“……爷说了,明天这帐,爷转头跟你细算……”
“求爷饶命爷,他们人太多,几个打一个啊,爷张大人又袖手旁观,公开里还护着那些钦差,爷,小的们实在是寡不敌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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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恪看着人清算好其他的帐册子,和太原府的小吏交割清楚,画了押,回身带着人分开府库,出门上了马,径直出了城,往西京路大同府方向赶去。
张济深呆坐在车上,是信王?还是景王?这一环环、一扣扣,环扣相连,丝丝入缝,竟是半分缝隙也没有,是偶合?是个天仙局?还是……皇上?
“你给爷说说,这银子,哪去了?”
“去洛城,爷要问问这张济深,如何服侍的小主子”
一块银锭子五百斤,能拉得动五百斤东西的车,一天只能走三五十里,到太原府要多长时候?十天?二十天?隔天,阿谁程恪,要遣人来点银子……
诚王眉梢竖着,一时怔住了,半晌就反应过来,也不及细问,当即转头叮咛着亲随,
“就差你了,画个押吧,你这太原府衙,从库房保卫起,上高低下都画好押了,你细心看好了,你画呢?还是不画?爷不强求,只随你”
“爷,帐对得差未几了。”
午初时分,程恪背动手,在空空荡荡的府库里悠然的散着步,听着四周噼里啪啦响得如急雨般的算盘声,仿佛在赏识着最动听的歌声。
吴万山眼睛通红,急得大呼起来,程恪头也不回,南海上前一步,抬起手,一掌打晕了吴万山,两个保护上前捆好吴万山,往他嘴里塞上了麻核,利落的抬了出去。
诚王身边的亲卫急步上前,谨慎的掀起了车帘子,往里探头看了看,顿时呆若木鸡。
程恪哼着小曲,从库房一边迈着方步,渐渐晃到面如死灰的吴万山面前,伸手“啪啪”的拍打着他的脸颊,笑嘻嘻的问道:
“回爷,王妃遣小的让爷从速归去,钦差……阿谁程恪,一大早就进了太原府,正在查太原府库。”
车厢里,随车服侍的小厮神采青紫,大睁着眼睛,舌头吐得长长的,已经死去多时了,徐盛融却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