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花的花肥当然有,可那是人家花草铺子压箱底的玩意儿,莫说是卖,就是好多伴计都不晓得是甚么东西,这小娘子竟然大张旗鼓地还要买了家去。顿时就是斗花会了,谁家会把要命的东西拿出来售卖?
这打趣话一传就传到了李记铺子里头,伴计们笑了一回,忍不住就偏了话题,打趣起要买花肥的小娘子来。李记掌柜闻声他们描述,倒感觉仿佛在那里见过这小娘子似的,细心回想了一番,除了是个小娘子,十八九的年纪,笑起来弯弯的眉眼,皮肤微黑,说话斯文有礼,可不就跟阿谁卖兰草的小妇人普通么?
竹枝还不晓得,正看着面前肥饶的泥土忧愁。这土天然是极好的,黑黝黝的仿佛能泛出油光来,又是河边的淤泥,天然是有机物质丰富,透气性也好,恰是蔷薇和月季喜好的泥土。可题目在于她光凭着兴趣挖了一大堆,这沉甸甸的,该如何弄归去?如果弄得少了,还不敷铺上一层的,那里够种两颗?
花草街上都是卖花草的铺子,虽说常日里有合作,可各家的伴计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竹枝要买肥料的事情,被伴计们当作笑话儿一样拿来取乐。
小女人么,种莳花草玩罢了,还找甚么肥料?种粮食也不过就是草木灰,自家灶膛里头掏一点就是,用得着大张旗鼓地沿街问过来?不晓得是哪家娇养的小娘子,真是好玩。被问到的店铺伴计无不如此作想,笑着送了竹枝出门,指导了城外的方向,见她不断念肠又去问隔壁家,差点没捂着嘴笑出声来。
可竹枝那里是他们设想中的平常小女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也不说话,冷着脸去夺被地痞抢畴昔的篮子。那地痞不防,让她一把夺了归去,还望着本身空了的手里微微发楞。
竹枝也就是爱花罢了,论起专业知识,完整就是个门外汉,听老丈侃侃而谈,不由入了迷,想不到前人对于蔷薇已经有了很深切的熟谙,便是老丈保举的名品,就有不下于二三十种。这一趟就算没有买到称心的种子,也没有白来了。
竹枝好笑不出来。草木灰是碱性的,可不是每莳花木都合用,不过连种粮食也不过用草木灰做肥料的异天下,农耕莫非还是在刀耕火种的阶段?既然农耕都如此,作为玩物的花草天然就更不成能有肥料了。
竹枝没有勉强,做买卖就是如许,可贵有个买卖好的时候,迟误一口喝茶的工夫有甚么,多赚些银钱赡养家人才是首要的。也不再说甚么,要了老丈保举的凤仙花,又问了月季、月月桂、一串红、鸢萝、郁金香之类的。
摇了点头,她判定地决定出城去。既然没有肥料卖,那去弄点腐殖土总行吧?城门外就是船埠和树林子,既然有河、有树林,弄点腐殖土和淤泥应当还是不成题目的。归正这时节看起来也还早,尽量早些去弄,傍晚的时候把这两本蔷薇种下去,小院儿也就早一天新鲜起来。
“你们掌柜的是谁?这光天化日之下,莫非还想强抢民女不成?”竹枝后退了一步,握紧了手里的小铲子。
立即叫来两个部下,让他们从速去找。这小娘子必然跟阿谁卖花的妇人有甚么联络,说不定还是亲戚,如果找着了她,天然也就能找到那妇人,这十来年不现世的希奇兰草,还不是手到擒来?有了这株奇花,李记总能在斗花会上博个头彩了吧?
掌柜的连说竹枝熟行。这几莳花,不但好赡养,开出来的花儿也标致,恰是合适她如许的小娘子来种。只不过这小娘子报的连续串花名,有几个他倒没有传闻过,不由歉意隧道:“小老儿铺子小,小娘子说的甚么郁金香、鸢萝、月季倒没传闻过,还就教小娘子这都是些甚么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