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记花棚子当口摆着一盆庞大的迎春花,本来常见的花草特地修剪成瀑布壮,从丈高的台子上倾泄而下,开得肆意残暴,又显得旷达活泼,兼之被捆扎出波澜起伏的形状,使这平常的花草刹时显得夺目起来。
李掌柜破不耐烦,甩了手道:“有甚么不当?这贱妇害我弟兄惨死,更折腾我白费很多银钱,从速绑过来先让我出口恶气。”
这话里头七分假三分真,虚真假实,天然叫人不好辩白。至于青阳真人赠花的事情么,我做个梦你还管得着么?
这么说来,阿谁地痞死了?竹枝大吃一惊,也收了笑容端方了色彩,微微点头道:“多谢老丈提示,小女子免得了。”
见她行事不似浅显妇人普通扭捏,李管事倒高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开腔提示道:“小娘子莫慌,我家掌柜的并没有歹意,只是前些日子去请小娘子的李锁儿死得蹊跷,掌柜的表情不太好,还要请小娘子担待几分才是。”
不愧是花朝嘉会,这一条街上端的是花团锦簇,各家棚子都用尽体例。富豪人家无不将最对劲的花草拿出来大家批评,花草铺子更是卯足了干劲,将园中最好最美的花草拿出来显摆。只是到底这花草一行昌隆不过几十年的事情,除了有将花树移栽至盆中,或是修枝剪叶塑出形象的,并没有太多新意。
存稿君向各位致敬,同时发个牢骚,欢迎会商剧情提定见,回绝人身进犯。
竹枝天然不会拦他,笑嘻嘻地承诺了,两人顺着花草街往下头逛畴昔。
好几个本欲上前的便止住了脚步,迟疑起来。也有那不平气的大声嚷道:“有甚了不起的?莫非这花儿进了县衙,便就崇高几分?”
小福又不胡涂,歪着头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此中枢纽,点点头便扯着竹枝去逛其他家的花棚子,对那兰草决口不提。只是到底孩子心性,体贴这兰草到底有没有人救得,商定竹枝归去还要打从县衙的花棚子跟前走,看看到底有没有能人异士把这花救得活的。
管事见他听得出来,也松了口气,忙正了正头上的巾子去请竹枝。
闻声他提起大老爷,李掌柜这才警省些,叹了口气回身道:“罢了,就不叫弟兄们畴昔了,有劳李管事将那妇人弄来。那一本兰草挠得我内心痒痒,不问个清楚我实在是睡不好觉。”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既然晓得有费事,何必跟他们胶葛?阿谀两句又死不了人,能顺利脱身就好。
青阳真人赠花是假,婆母虐待是真,只要他们往下河村去探听探听,她这“邪物”的名头哪个不晓?
好端端地如何又扯出青阳真人?李掌柜楞了楞,小福便从背面上前来,对着李掌柜施礼道:“李掌柜安好。我家掌柜的给您带好了。冯嫂子是我家的高朋,您好好说话就是,看把她都吓哭了。”
此言一出,很多人摩拳擦掌想要上去揭这布告,何如这是县衙的花棚子,门口立着的都是穿戴皂衣的衙役,虽谈笑嘻嘻的,说出来的话却跟这仲春初的东风普通酷寒:“可想好了,这青阳县里驰名的花匠走马灯似的转了一回,也不见这花儿好转一分,反倒更加严峻了些。我可实话奉告你,这但是我们夫人的掌中宝,心头肉,如果有个好歹,哼哼……”说着便将手中水火棒儿杵了杵,眼中尽是恐吓之色。
小福大吃一惊,拉着竹枝满脸防备,竹枝倒是在料想当中,笑吟吟地对管事行了礼,跟着去了李记的花草铺子。
若说前些日子她还只想着回避,经那河岸边的对峙,她也算是想通了。这事本就无处可避,无处可逃,青阳城再大,也不过周遭十五里,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苦杏巷子不出门。那李记惯常使唤的就是贩子上游手好闲的地痞,总有会碰到的一日。倒不如开阔些,如果赶上,便将之前奉告周管事的瞎话再说一遭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