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本欲上前的便止住了脚步,迟疑起来。也有那不平气的大声嚷道:“有甚了不起的?莫非这花儿进了县衙,便就崇高几分?”
人群里头响起一阵阵轰笑声,竹枝跟小福也夹在人群里头,瞧那发话的男人缩胸塌背连连后退,也忍不住发噱。小福悄悄扯了竹枝的袖子,轻声问道:“嫂子,你如何不去揭那榜?既然是你卖出去的,定然晓得如何救活吧?十两黄金呢,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金子。嫂子不幸我,快去揭了榜,让我也瞧个新奇。”
李记花棚子当口摆着一盆庞大的迎春花,本来常见的花草特地修剪成瀑布壮,从丈高的台子上倾泄而下,开得肆意残暴,又显得旷达活泼,兼之被捆扎出波澜起伏的形状,使这平常的花草刹时显得夺目起来。
闻声他提起大老爷,李掌柜这才警省些,叹了口气回身道:“罢了,就不叫弟兄们畴昔了,有劳李管事将那妇人弄来。那一本兰草挠得我内心痒痒,不问个清楚我实在是睡不好觉。”
此言一出,很多人摩拳擦掌想要上去揭这布告,何如这是县衙的花棚子,门口立着的都是穿戴皂衣的衙役,虽谈笑嘻嘻的,说出来的话却跟这仲春初的东风普通酷寒:“可想好了,这青阳县里驰名的花匠走马灯似的转了一回,也不见这花儿好转一分,反倒更加严峻了些。我可实话奉告你,这但是我们夫人的掌中宝,心头肉,如果有个好歹,哼哼……”说着便将手中水火棒儿杵了杵,眼中尽是恐吓之色。
小福大吃一惊,拉着竹枝满脸防备,竹枝倒是在料想当中,笑吟吟地对管事行了礼,跟着去了李记的花草铺子。
若说前些日子她还只想着回避,经那河岸边的对峙,她也算是想通了。这事本就无处可避,无处可逃,青阳城再大,也不过周遭十五里,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苦杏巷子不出门。那李记惯常使唤的就是贩子上游手好闲的地痞,总有会碰到的一日。倒不如开阔些,如果赶上,便将之前奉告周管事的瞎话再说一遭就是。
李掌柜破不耐烦,甩了手道:“有甚么不当?这贱妇害我弟兄惨死,更折腾我白费很多银钱,从速绑过来先让我出口恶气。”
管事见他听得出来,也松了口气,忙正了正头上的巾子去请竹枝。
看着几家花草铺子的人垂垂走远,县令大人低声谩骂了几句,撩起纱帘进了后账。帐内用厚毡布挡了风,生起一盆炭火,上头煮着一壶咕嘟嘟直冒泡的开水,夫人却偶然饮茶,瞅着身边的兰草泫然欲泣。
那衙役斜着眼睛看去,勾起一抹怪笑招手道:“来来来,官爷美意奉告你好歹,偏你学不来乖。治好了还罢,治不好花儿,就等着回家治棒疮去罢!”
这么说来,阿谁地痞死了?竹枝大吃一惊,也收了笑容端方了色彩,微微点头道:“多谢老丈提示,小女子免得了。”
管事急得头上冒汗:“我的爷,您瞧本日这花朝嘉会,满街满谷都是人,绑了这妇人,与您名声有碍啊!再者说了,现在您但是青阳县最大的花草铺子掌柜的,又不是街上闲逛的地痞地痞,如何还能冒然行事?”
县令不晓得如何安慰夫人,只得陪着唉声感喟,铃铛和阿美两个也在旁劝夫人放宽解,却惹得夫人珠泪涟涟。县令一拍脑袋,笑着凑畴昔道:“夫人莫急,本日斗花嘉会,各地赶来的花匠圣手不知凡几,不如为夫出个布告,如果能治好这株宝贝兰草,重重有赏,你看如何?”
公然在堂内坐着的李掌柜闻言露了笑容,旋即想起本身是要找她费事的,又板了脸道:“别觉得说两句好话,吟一首狗屁不通的烂诗就能放过你。那兰草不提,我且问你,当日我弟兄李锁前去迎你,为何会遭到重伤?你可晓得他吐血不止,回家躺了没有一日,便蹬了腿儿。你如果说不清楚,可别怪我本日要你给我弟兄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