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就不能明说了,梁靖目光微垂,做势去抚弄那沓手札,“受伤是真的,厥后发觉有人图谋令尊性命,又临时没摸清秘闻,便赖了几日没回家。”
梁靖唇角动了动,任由她谨慎翼翼地撒气。
潜伏谢家那么久,也该堂堂正正地,以梁家后辈的身份拜访谢鸿了。
“谢女人呢?”永王又看向玉嬛,眼底一派风清月朗。
不过这会儿不是算账的时候。
小女人没颠末波折,碰上永王那般人面兽心的,没准就会着道儿。
梁靖几乎发笑,只好站在桌边,手撑着桌案,躬身道:“我的身份,实在令尊早就晓得。”
梁靖续道:“我留在这里另有事要做,这东西你设法带出去,免得损毁。今晚找你。”因玉嬛低头时青丝从肩头滑落,贴在他脸上,便顺手拈住。
因客舍是临水而建, 墙外又有树木碧绿潮湿, 扳连得屋里都有潮气, 这架子床便不是贴墙摆放,而是隔了两尺的间隔, 拿厚重的数重软帐罩着。
仆妇也是情急之下一时没顾上,被玉嬛提示,顿时有些讪讪的。
玉嬛遂站起家,带着他进了屋子,命石榴掌灯,取出那一摞手札搁在桌上,倒是压着不肯放手,只睇着梁靖,“物归原主之前,有件事想问梁大哥——”她半仰着小脸,神情不满,“既然尊府离这儿只要几条街巷,当初为何赖在这里?到底甚么用心?”
出了客舍,永王跟谢鸿正在湖边散心。
内间里安温馨静的没了旁人,她解了罗袜,锦帕裹着的手札还好端端的在腿上绑着,拆下来一瞧,无缺无损。只是她当时怕手札滑落,绑得太用力,腿上勒出了两道陈迹,经这半日行路,有些淤青,悄悄按了下,模糊作痛。
倒是这沓子手札……
玉嬛从速坐起家,想了想,揪着床帐便将梁靖埋住。
梁靖瞥了一眼,“无妨。”
梁靖觑着她,心神微动,蓦地发觉玉嬛在绑纱布时加了力道,不由皱眉低声道:“疼啊。”
玉嬛缩在锦被里, 内心是因他先前的欺瞒而愤恨的。此人行迹奥秘, 神出鬼没, 突然相逢,只觉他端倪表面非常可爱, 该当狠狠骂一顿, 出了她被蒙在鼓里的恶气。但是外头一叠声清查的动静愈来愈近,眼看就要往这边过来。
“哦。”玉嬛收回击,梁靖遂取了信在手里,敏捷翻看。
这婚约,可不能再担搁下去!
这小我的确……动不动就受伤,也不怕疼。
玉嬛暗自心惊,敏捷翻完了,仍旧收起来藏着,内心却噗通噗通跳个不断。
梁靖五指微缩,目光落在她眉眼脸颊,嗅到少女身上的香气,灯下美人勾引心神。
手札在掌中沉甸甸的,她藏赃物似的塞进锦被里。
异化着气恼的体贴,敬爱得叫民气痒。
他说完,端倪微凝,悄悄看着玉嬛。
她临时按捺,只叫石榴找了消肿化瘀的药膏,抹在小腿伤处。
连续又拆了几封,虽没写骇人听闻的事,但看年代印鉴,竟是每月都能有一封。
玉嬛撇撇嘴,接过纱布,帮他将伤口包裹起来。
朝堂上波谲云诡,这里头的庞大纠葛实在过分凶恶,倘若真的泄漏一丝半点,叫人瞧出端倪,不止梁靖难以全面,恐怕全部武安侯府都会被缠累。
冯氏端方见礼,“谢殿下挂念,没甚么事。”
玉嬛看着劈面的男人,表面冷硬肥胖,眼睛通俗炯然,如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见她蹙眉沉吟,没了那霸道模样,就势偷偷坐在凳上,没收回半点声响。
玉嬛倒是没半点赏景的兴趣,内心挂念着那卷手札,好轻易熬到后晌,永王肯放人了,从速恭敬施礼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