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也晓得这举止不当,有点难堪,垂眸清了清嗓子。
“但是——”
“谢女人呢?”永王又看向玉嬛,眼底一派风清月朗。
玉嬛也不傻,猜得梁靖是有隐情,便叫石榴先到屋外等着。他两人了解的光阴也不算短,先前梁靖受伤时玉嬛经心照拂,他也肯顺着她情意做些奉迎的小事儿,没半分越矩的行动,石榴信得过自家女人,乖乖退出去,掩上门扇。
“哦。”玉嬛收回击,梁靖遂取了信在手里,敏捷翻看。
见梁靖不答,玉嬛续道:“当初还说你是茂州人,讲了那么多故事,哄人很成心机吗?”
天涯间隔,那双杏眼里清楚藏着不满,梁靖唇角动了动,半坐起家。
内心几近没有踌躇,她嘟着嘴巴瞪了梁靖一眼,旋即小声提示——
玉嬛目光微紧,“又受伤了?”
……
玉嬛从速坐起家,想了想,揪着床帐便将梁靖埋住。
冯氏见她无恙,也放了心,自归去坐着打盹,外头的声音亦渐渐远去。
永王点头,仍同谢鸿沿着湖岸慢行,议论湖光山色、金石学问。
这回秦骁见永王靠不住,便将藏匿在息园的东西奉告陈九,除了函件,另有旁的,堪为铁证。只是他仗着先前息园防卫松弛,东西藏得明目张胆,偏巧永王本日在园里,保护甚多,扳连得梁靖不慎露了点马脚,几乎被人发明。
手札整齐搁在桌上,梁靖手指头摸索畴昔,离她指尖不过天涯间隔,“能还我了吗?”
异化着气恼的体贴,敬爱得叫民气痒。
他的目光非常专注,埋没光芒,凝睇般落在她脸上,从眉眼到唇颌,敏捷打量。这目光让玉嬛有些忐忑,总感觉本日永王所谓游山散心是酒徒之意不在酒,加上先前在梁家召见时的古怪,方才宴席间过分的体贴,让她内心不免敲着小鼓。
屋里灯盏虽敞亮,却因点得未几,周遭皆是暗淡的,只要桌畔烛光亮照。
——这些信还是秦骁供出来的。
床帐逼仄,那样近的间隔,她居高俯身,他半坐昂首,呼吸近乎交叉。
这事儿就不能明说了,梁靖目光微垂,做势去抚弄那沓手札,“受伤是真的,厥后发觉有人图谋令尊性命,又临时没摸清秘闻,便赖了几日没回家。”
倒是这沓子手札……
因客舍是临水而建, 墙外又有树木碧绿潮湿, 扳连得屋里都有潮气, 这架子床便不是贴墙摆放,而是隔了两尺的间隔, 拿厚重的数重软帐罩着。
“嗯。”梁靖点头,“在梭子岭的事以后,我便坦白了身份。但令尊没奉告你,为何?”声音降落,眉眼冷僻,他将一只手臂闲闲撑在桌上,俯身低眉觑她,等闲反客为主。
既然梁靖说这是永王跟秦骁来往的证据,自是跟谢家息息相干的。她游移了半晌,终是没忍住,拆开此中一封。是秦骁寄出的问安手札,前面是封复书,看那干枯的墨迹和纸笺光彩,二者应当都是数年前的。
谢鸿毕竟是魏州的父母官,本日受邀赴宴,女眷在客舍小憩,该当客气接待。
“前面空着, 藏在帐子下。”
当天夜晚,梁靖践约而至。
目光落在她柔滑脸颊,如画眉眼,那只手不听使唤地抬起来,帮她捋到耳背后。
内间里安温馨静的没了旁人,她解了罗袜,锦帕裹着的手札还好端端的在腿上绑着,拆下来一瞧,无缺无损。只是她当时怕手札滑落,绑得太用力,腿上勒出了两道陈迹,经这半日行路,有些淤青,悄悄按了下,模糊作痛。
梁靖瞥了一眼,“无妨。”
待冯氏带着玉嬛过来,另有些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