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感觉她能隐姓埋名一辈子的意义了,玉嬛盯着桌上的茶杯,咬了咬唇。
梁靖闲庭信步般赶上来,身子前倾,一副要穷究到底的模样。
“我来安排,力求稳妥。”
梁靖指尖摩挲,目光却只在她脸颊逡巡,仿佛被困在跟前的已是囊中之物。
梁靖微愕,对上祖父洞察的目光,莫名想起她的眉眼含笑、盈盈身姿,软声娇语、淡淡体香,乃至胸口红线、桃花般的小痣——乃至有回夜里,他还梦见过,只是没能触到。
但若要她顺着白叟家的意义,糊里胡涂地嫁出去,而后置阖家冤情于不顾,以谢家女儿的身份过一辈子,虽全了祖父的遗言,又有甚么意义?
目下的景象, 若真抖暴露玉嬛的身份后娶进门, 在外受人诟病事小, 惹来天子猜忌、言官和政敌弹劾, 那会更严峻。而于玉嬛,以罪臣之女嫁入侯府,即便有侯爷佳耦撑腰,也会令公婆不悦,平常与人来往更是举步维艰。
老侯爷明显没想到她会如许说,神情微怔,老夫人的笑容也微微顿住,似是惊诧,愈发不测埠将她打量。
他垂首低眉,宽肩劲腰将一身锦衣撑得磊落,因曾疆场历练,自有份沉稳刚硬的气度。
她靠在窗边,想到这茬时心跳有些乱,唇角却不自发地牵起。
宿世宫中一晤,虽说匆促,他却始终记得那场景。乃至今后数年挞伐,她的娇丽面貌、那双灵动眉眼,仍旧刻在他脑海里,不经意间便会闪现。那枚玉扣回到手里时,心底有闷重的疼痛,说不清是遗憾、可惜,还是旁的情感。
玉嬛却总感觉,事情不是如许简朴。
半晌工夫,玉嬛便已摸索了出来——
若他情愿互助,何乐而不为?两人合力,总好过她单独尝试,无从动手。
通透精美的玉扣,被她养了十几年,格外温润。
“是吗?”玉嬛不测,“可梁府本就是世家。”
玉嬛愣了下,没太明白他的意义,倒是想起了先前他坦白身份的事,眼底浮起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