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华端然含笑, “不晓得殿下驾临此处,方才如有失礼, 还请殿下包涵。”见永王眼带猜疑,干脆风雅承认, “臣女原是来岛上散心,约了人在此会晤喝茶, 就在对侧雅间,北临湖光,又有一株海棠掩着,景色极好。方才上楼闻声殿下的声音, 怕会滋扰, 便从速出来, 若令殿下曲解,是臣女的不是。”
若动静传出去,旁人必会说她剃头挑子一头热,痴心妄图。
这日朝晨,由梁老夫人出面,请玉嬛母女一道去城外进香。
先前秦骁的案子递上去,刑部临时压着,等过几日永王回京,必会借此掀些风波。
永王颇不测埠打量着沈柔华。
——比方雄踞一方的梁家,将嫡长女儿梁玉琼嫁为永王侧妃,便是为博繁华。
永王“哦”了声,见她不似心虚扯谎的模样,便没穷究,仍回宴席。
决计的教唆诽谤,语气里那点痛恨藏不住。
……
她满腔的肝火也仿佛扯开了口儿,蓦地站起家,啪的一声拍在案上,震得掌心发麻。肝火宣泄罢,才想起劈面坐着客人,收回目光,便见秦春罗缩在圈椅里,正满脸惊诧地昂首看她。
这般想着,刚才内心憋着的那口气略微顺了点,剩下的便是相机行事,在永王摆驾回京之前,帮他一把了。
秦春罗坐在劈面,见那丫环私语后沈柔华变色,便猎奇道:“如何了沈姐姐?”
“你说……那谢玉嬛是不是个狐媚子。”
“是吗?”沈柔华唇边挑起嘲笑,坐回椅中,“说来听听。”
梁元绍去沈家的事并未张扬,但武安侯府内,祖孙三代的分歧临时消弭。
今后再出门赴宴,她的颜面该往那里搁?
帮着永王将谢玉嬛吃到嘴里,梁靖还能何如?届时她仍能嫁入梁家,在这魏州地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安享繁华尊荣。
但也仅此罢了,沈家虽有皇亲,在魏州毕竟须仰赖梁家,这委曲只能受着。
“是你?”永王眉头微紧, 目含核阅。
而后备了份厚礼,亲身登沈家大门,说侯爷已为梁靖择订婚事,他深为遗憾。
永王倒是见惯宫廷妃嫔丽色,都城里那么些公侯权贵之女,他本该目光极抉剔才是。
那以后侯爷病弱,敏捷衰暮,懒得再问争斗的事,侯府事件也都交到了梁元辅手里。
梁靖鬼迷心窍就罢了,毕竟军中没甚么女子,被临时勾着也不算甚么。
梁靖已将永王和秦骁来往的秘闻摸清,届时也需回京,帮着东宫借机反击,便想着分开之前,将此事定下来——起码不能让玉嬛许给别家。
倒是没想到,那谢玉嬛常日里瞧着兔子般灵巧温驯,背后里不止跟梁靖胶葛不清,竟还勾搭上了永王。这些男人的目光也真是古怪,魏州城如许多的王谢毓秀,谢玉嬛纵面貌出挑,却不过是个外室女,怎就勾得人前仆后继?
沈柔华捂着心口,忍不住又灌了口茶,减缓喉咙的枯燥。
更别说永王生来漂亮温雅,倾慕者无数,哪怕公侯府中的闺秀,也一定会入眼。
当日梁靖跟老侯爷说定后,老侯爷便将梁元绍叫到了跟前。
谁晓得,他竟会对谢玉嬛暴露那般暖和靠近的姿势?
几近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言辞,沈柔华面上罩着寒意,两颊却又出现诡异的红。
永王应是看上谢玉嬛了吧?不然,怎会在这里偷偷召见?
说罢,又屈膝施礼,发间金钗微晃,粲然夺目。
且她父亲沈恭是梁元辅的帮手,永王驾临魏州, 也见过沈柔华一次。
沈柔华快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傍晚时传闻玉嬛母女回城,便也驱车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