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梁靖排闼出来时,梁章就站在门前,两肩颤抖不断。
那是老侯爷年青时的抱负期许,却在韩太师一家遭遇冤案后,如石沉大海,再也不忍想起。但是等梁靖年近二十时,却仍旧没忍住,帮他取了这个字。提及来,当初梁靖这个名字,也是他跟韩太师把酒夜谈时起的。
老夫人晓得父子心结,便朝梁元绍摆了摆手,“这边临时无事,你先归去忙闲事。”
贰内心笑了下,点头道:“如许最好。”
在梁靖开口答复前,他伸手表示别急,道:“文达兄当年的案子,是皇上钦定,四周那么多虎狼逼着,是必定没法昭雪了。她即便找返来,也是个罪臣以后,面貌脾气、处境身份如何,都没人晓得。莫说于你没半点助益,也许还会扳连。你敢吗?”
梁靖又陪着祖父坐了一阵,便回梁元绍那边,开门见山,决然回绝了跟沈家的事。
遂问道:“祖父是从那里听的动静?”
夷简阁里,梁靖跟祖父说完家常,老夫人便在中间陪坐,唇边笑意始终都在。
卖力顾问老侯爷起居的刘伯见老夫人带着儿孙过来,当即往静室去请老侯爷。
想必谢鸿将玉嬛的身份藏了十多年,也是极其谨慎的,先前不肯泄漏,现在见了他真容,才给老侯爷漏了点风声,明显也是探梁家的态度——若梁家趋利避害,不怀旧情,谢鸿必然就找不到外甥女了。
屋里温馨了半晌,老侯爷寂然的脸上也缓缓暴露笑意,“好。若能找返来,我便拼着再费些心力,也会成全这事。”
当即黑了脸,怒道:“这是我跟你母亲已商讨安妥,非办不成!那沈柔华是魏州出挑的美人,有甚么配不上你?当初你放着官不做,要去军中白搭力量,我也没拦你,这件事,断不能再由着你的性子!归去歇一晚,明天跟我去拜访沈家。”
梁元绍没法,只能临时辞职。
一通数落,连斥带骂。
梁靖神采更黑,疾步追上去,捉着梁章就给揍了一顿。
他夙来恶劣,虽被爹娘宠嬖,也没少被梁元绍惩罚。
提起这茬,梁侯爷倒是想起来了,本来微佝的身姿也挺直几分。
梁靖忙快步上前, 将老侯爷稳稳扶住, “祖父, 您慢点。”
梁章挨的骂都堆成了山,现在传闻二哥在内里刻苦,又是怜悯,又忍不住幸灾乐祸。
梁靖站在那石壁前, 上头风霜雪雨, 留了十年的光阴陈迹, 班驳清楚。猛听几声咳嗽传来, 抬目看去,就见老侯爷被刘伯扶着渐渐走来,身形微微佝偻。
阁楼正厅的门长年不关, 当中墙壁上悬了幅字,跟石壁上的一模一样。
这便是说定了。
书童奉茶上来,老侯爷居中而坐,自是体贴梁靖在边关的处境。
他问得慎重,梁靖亦挺直脊背,“敢!”
梁靖点了点头,“我记得当年祖父曾为我定过一门婚事。”
三个儿子里,就只他不学无术,贪玩好闲,须跟兄长多学学。
“是那孩子的娘舅,谢鸿。前几日他要来拜见,我念他是跟韩家有姻亲,就见了。他说当初那孩子和她哥哥都被人带着逃了出去,大的存亡不明,小的传闻还活着,他还在清查下落——若果然能找到,文达泉下有知,也该欣喜了。”
“是吗?”梁靖稍感不测。
老侯爷膝下两个儿子,孙子也很多,最偏疼的却还是夹在中间爹不疼娘不爱的梁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