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嬛听他啰嗦了一堆,几近瞠目结舌,“他是……你二哥?”
梁章当即便笑了,“你说他呀,那必定熟谙。”
他竟然装不熟谙?劈面撞见,相互面貌都看得清楚,他竟装不熟谙!
“是谁?”玉嬛目光微紧。
走出抱厦老远,玉嬛内心仍感觉忿忿不平。
宿世一面之缘,她铁了心留在永王身边,直言回绝他的美意,那样长久的会晤,当然摸不清相互心性。这回他抢先打乱永王的图谋,在谢府跟她相处月余,和谐敦睦,算是看到了她七分脾气。成果短短几日没见,她就又到了永王跟前!
出了抱厦没走几步,劈面却看到一张熟谙的脸——
……
但是祖母的话倒是明显白白的,他自低头笑了笑,趁着周遭没旁人,低声道:“这话或许冒昧,不过——你的婚事当真有端倪了?”见玉嬛懵然点头,眼底掠过绝望,沉默了一瞬,道:“实在,你留在魏州多好。”
“殿下有事召见才去了一趟。对了,上回那份碑文的银钱,我按当初你出的代价叫人送到府上,想必已送到了?”
石子滚了一段便被人踩住,梁章拦路纨绔似的,双手叉在腰间,笑眯眯看她。
隔着一带树影,里头永王端坐在椅中,中间那人站着,身姿矗立。
隔着敞开的窗扇拿余光瞥出去,远处有人正往这边走来,是锦衣玉带的梁靖。
梁章随她所指看向抱厦,树枝游廊挡着看不清,又往近处走,借着敞开的窗扇往里瞧。
永王“哦”了一声,道:“那就好。”
玉嬛见惯了梁章恶劣的姿势,蓦地这般一本端庄,反而不太适应。遂只一笑,道:“哪儿的水土都能养人,南边也很好。提及来,本日来的来宾,你都熟谙么?”
设了防盗, 比例一半哈~^^ 心机瞬息万变,略加考虑后, 玉嬛面不改色地屈膝为礼。
比起在府里时的娇憨率性,她这会儿端倪收敛,反而有委宛内秀之姿。
她是来他府上赴宴的,能不巧吗?
这笑靥曾翻来覆去,在心头挥之不去,现在瞧着,梁章仍觉一阵恍然。
先前还跟她讲茂州风景,害得她信觉得真。
“大半熟谙,都是府里常来往的。”
一刹时,有种酸溜溜的感受涌上心头。
玉嬛游移了下,回身指着抱厦,“刚才有人去拜见永王殿下,那位的身份,你晓得吗?”
他回过甚来,神情里竟有点与有荣焉的味道。
永王遂取了那杯茶递过来, “本王不过随口问问,不必多想。来, 尝尝南边的贡茶。”
他晓得本日玉嬛会来赴宴,不过男女来宾隔湖而坐,本来不会遇见,谁知她竟会从永王安息的抱厦出来?那么方才被永王密切抚摩发髻的人,也就是她?
……
剑眉修目,艰精深然,肥胖的表面带出几分清冷,宽肩劲腰英姿勃发,身上一袭茶色锦衣质地绝佳,头顶上乌金冠束发,更见精力抖擞,不是曾客居府里养伤的晏平是谁?
轻描淡写的,仿佛这事无关紧急。
一全部后晌,玉嬛都心不在焉,脑海里晃来晃去满是梁靖的影子。
这举止委实过于密切,玉嬛下认识退了半步,随即屈膝。
她不是没测度过梁靖的身份,那样出众的技艺和周到心机,既然掺杂进太子和永王的恩仇,身份必定不会太低。是以他乍然呈现在梁府,她惊奇过后,也算是能想通,成果……他竟然装不熟谙!
听梁章那意义,他明显不晓得梁靖四月里就已回魏州的事。
玉嬛的确想咬牙顿脚,偏巧身在梁老夫人的宴席上,还不能透露,只能强行按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