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嬛并非谢鸿佳耦亲生,而是谢鸿的外甥女。
“梁元绍此人……不太实诚,做事一贯趋利避害,不讲情面。若晓得了小满的出身,必然不乐意,老侯爷又病着,一定能做主。如果给梁章,铁定不可。就看梁靖了,他若跟梁元绍一样,我们就别再多提,他若靠得住,肯护着小满,我们便设法促进婚事,也算是成全韩太师在天之灵。”
……
“谨慎点喂他吧,别呛着。”
太子即位后故意打压世家,韩太师便极力帮手,何如世家势大,终是功败垂成。
玉嬛对此甚为对劲,“滋味如何?”
“我就是怕……”谢鸿游移,忧心道:“这孩子虽灵巧,倒是外柔内刚,内心也有主张,若晓得了韩家的冤情,恐怕不会无动于衷。我就盼着她安然过一辈子,别卷进这些是非里。”
“可若蒙在鼓里,她就不晓得防备。在都城我真是提心吊胆的,恐怕她跟萧家那些害人的混账走到一起,那就真对不住太师了。”
这就……睡着了?
玉嬛“唔”了一声,捧着板栗鸡汤,秀眉微蹙,一脸担忧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谢鸿目光一凝,看向老婆。
这日天朗气清,郎中帮着换过药后,梁靖从丫环口中探得玉嬛本日出门买衣裳金饰去了,便“挣扎”着坐起来,摇摇摆晃地出了屋门。
魏州离都城不算太远,因都督梁元辅的衙署设在这里,城池防备比别处更严,内里巡城的兵马司也得力,比起别处,毛贼匪贼之类的少量多。按说这般防卫,如有人追杀行刺,总该闹出点动静,谁知这晏平悄无声气的重伤在此,竟没了下文。
梁靖尽管躺在榻上稳如泰山,喉结滚了滚,显见得是眼馋甘旨,却总不肯说半个字,还衰弱地轻咳两声。
果然是他太短长,将追杀的人甩得干清干净,还是另有隐情?
以后玉嬛总会带着食品去客院,可惜梁靖要么在昏睡,要么就摆出衰弱模样,总不肯流露秘闻。他那浑身的伤实在骇人,玉嬛有所顾忌不能乱来,旁敲侧击没能摸到他半点秘闻,反倒送了很多甘旨滋补的汤。
玉嬛顿时生出惭愧,没忍心再摸索,泄气地将碗交给石榴。
可惜那晏平整日里大半时候都昏倒着,她想探探秘闻都没机遇。次数一多,她便瞧了出来,那人是用心躲着她呢。
半晌对视,清澈的目光迎着涣散茫然的眼神,毫无所获。
梁靖刚喝了养血补气的药,这会儿满口苦涩,瞧着那鸡汤,不垂涎是假的。
冯氏看他面露戚色,便轻拍他手背,“你也别愁。那梁靖能寒舍都城的安闲去军中历练,想必是个有主意的人。等他返来尝尝态度,再筹议这事也不迟。再说,这事儿终须问问小满的意义。”
谢家在淮南阵容鼎盛,在魏州的本事却有限,谢鸿又是文官,除了些看家护院的软脚虾,几近没甚么有真本领的保护。昨晚他明目张胆地在屋宇间窜来窜去,那些护院却没发觉一星半点,防卫松弛得很。
他这会儿还不能露底,便假装不明白,抿了抿唇角,偏不说话。
谢鸿想着宫里那位年已五十的老天子,那里舍得?
这话也有事理,瞒着不是悠长之计。
一晃眼,便是十二年。
梁靖这回倒是开了尊口,挣扎着接了勺,就着凑到跟前的碗,将板栗鸡肉吃洁净,连汤都一滴不剩。末端,舔了舔唇上残留的味道,回味无穷似的。
长长的一番话,说得冯氏脸上也添了悲色,沉默半晌,才道:“那案子翻不了吗?”
梁靖才刚包扎好,靠着软枕躺在榻上,见玉嬛出去,目光突然涣散了些,仰靠在软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