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嬛隔了几步的间隔将他打量,“晏大哥伤好点了吗?”
梁靖哪会进她那点骗局,惜字如金,“不消,多谢美意。”
半晌对视,清澈的目光迎着涣散茫然的眼神,毫无所获。
“不消耗事,我本身来。”
玉嬛毕竟被可怖的梦境困扰,虽美意救了人,到底存着点戒心。
冯氏便浅笑了下,“小满也懂事了,她的出身总不能瞒一辈子。”
她有点懵,悄悄坐了半晌,见梁靖纹丝不动,又探身凑畴昔,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晏大哥?”
她的祖父韩太师曾是才学冠绝都城的帝师,虽出身寒微,却天生颖慧聪明,彼时朝堂才实施科举之策不久,他凭着浑身才学入仕,却因世家势大,把控朝廷中枢和处所衙署,他并无家世倚仗,宦途盘曲。
这就……睡着了?
难怪宿世被人闯进府里,等闲刺杀。
“可若蒙在鼓里,她就不晓得防备。在都城我真是提心吊胆的,恐怕她跟萧家那些害人的混账走到一起,那就真对不住太师了。”
果然是他太短长,将追杀的人甩得干清干净,还是另有隐情?
太子即位后故意打压世家,韩太师便极力帮手,何如世家势大,终是功败垂成。
“晏大哥。”她在门口号召,眉眼含笑,有点捉到人狐狸尾巴的对劲味道。
“谨慎点喂他吧,别呛着。”
因暮年吃了出身的苦,韩太师进东宫后,便力劝太子汲引豪门,举天下贤才之力帮手天子。彼时世家树大根深、盘根错节,在朝堂占了大半要职,在处所更是如土天子般有权有势,连皇权都一定能辖制。
“真的不消吗?”她不肯断念。
板栗软糯,野鸡喷香,那浓浓的汤色也都雅,想必费了很多火候。
……
对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她实在怀着挺深的猎奇。
十多年前的冤案,当今皇上钦定的事,哪还能昭雪?
冯氏看他面露戚色,便轻拍他手背,“你也别愁。那梁靖能寒舍都城的安闲去军中历练,想必是个有主意的人。等他返来尝尝态度,再筹议这事也不迟。再说,这事儿终须问问小满的意义。”
谢鸿坐了半天,下榻毁灭灯烛,“等机会合适,便跟她说了吧。”
“我就是怕……”谢鸿游移,忧心道:“这孩子虽灵巧,倒是外柔内刚,内心也有主张,若晓得了韩家的冤情,恐怕不会无动于衷。我就盼着她安然过一辈子,别卷进这些是非里。”
玉嬛却用心捧着鸡汤不肯近前,任由香味往梁靖鼻子里窜,却只迷惑道:“晏大哥,你先前说的那些人究竟甚么来头?不会再杀返来吧?要不要我爹跟巡查兵马司打个号召,帮你防备着?”
“好些了。”梁靖表面冷硬的脸上扯出点衰弱笑容,“多谢体贴。”
玉嬛对此甚为对劲,“滋味如何?”
这话也有事理,瞒着不是悠长之计。
从谢府到核心,到处都风平浪静。
丫环仆妇们各司其职,来往有序,浑然不知伤害正悄悄逼近。
梁靖临风站着,想着昨晚查探时的景象,眼底垂垂凝起寒光。
……
后因满腹才学选入东宫侍讲,渐而汲引为太子少师,在景明帝即位时尊为太师。
十二年前,韩太师因大不敬之罪阖府蒙难,唯有玉嬛兄妹幸运逃出来。可惜厥后兄妹失散,谢鸿赶去时,也只找到被奶娘抱着南下的玉嬛,遂将她带回谢家,对外只说是外室生的女儿,生母刚病逝,抱回府里养着。
梁靖摇了点头,目光从她海棠红的裙角挪到腰间,超出胸脯上盈盈欲飞的胡蝶和标致的锁骨,看到微微咬着的嫩红唇瓣,而后落在那双滑头的眼睛——水灵灵的,神采奕奕,带着点摸索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