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州城繁华热烈,两条长街横贯全城,门路修得宽广整齐,可容三四辆马车齐头并进。
清丰府都尉?可不就是那带人刺杀她百口的秦骁嘛!
石榴惯常服侍玉嬛读誊写字,做事非常机警,很快便研好磨,取了张素净的宣纸放开,拿镇纸压着,又蘸笔递到玉嬛手里。
秦春罗没甚么急智,被俄然问起,竟自语塞,想不到除了金银器物外的彩头。
玉嬛见好就收,不想闹得太丢脸,跟沈柔华也结下梁子,同季文鸳换个眼色,便将箭支放了归去,“投壶在哪儿都能玩,这一带的风景却不是不时能见着的,过了这几日花圃可就没那么都雅了。传闻沈女人最懂这些,带着我们逛逛吗?”
秦骁虽是个粗暴的武将,跟谢鸿却没过节,宦海上偶尔遇见,也都客气有礼。谁知教出个女儿,倒是这般爱挑刺谋事,不知是小女人脾气使然,还是受了爹娘的影响。
“晏大哥客气。”玉嬛只觉此人脸皮有点厚,戏谑的言辞也咽回腹中,在厅里渐渐踱步,叮咛小丫环,“这花都快开败了,另剪一束。另有那熏香,这两天下雨潮湿,该换个来熏,许婆婆那儿宝贝多着呢。晏年老是客人,都经心点。”
清丰府折冲都尉,秦骁。
回到府里,稍歇了会儿,便叫石榴拎着,往客院去。
客院里,梁靖现在正闭门坐在罗汉床上,端倪冷沉。
蝇头小楷挥于笔端,却不是女儿家的清秀灵动,而是——
赴宴的女人们各自跟老友闲逛, 在花丛间流连。
沈柔华原只是想找小我投壶解闷,哪料秦春罗会招来这事儿?
冯氏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轮到这边,玉嬛先投,也只进了两支——按本日设的间隔,女人家大多都这点本领。
“那不可!”秦春罗还希冀争回颜面,“我们再比一局,就一局,必定能赢。”
玉嬛目光一顿,唇边本来嘲弄的笑也渐而严厉,朝石榴递个眼色,等人都出去了,便坐到梁靖劈面,“自从秦骁下了监狱,他府上便被人把守,现在永王殿下接办,更是防备得短长,想动粗是必定不可的,只能设法让她偷溜出来。”
……
秦春罗输得不甘心,一把扯住她胳膊,“再比一局。”
秦春罗嘴上带刀,本领却不算出彩,投了六支,只两支投了出来。
玉嬛小事上不爱争闲气,加上父亲处境艰巨,不太想肇事。
两侧栽的杨柳樱桃都已长得极高,繁密葳蕤的枝叶掩映,清风微凉,道旁的民房几近都将临街一面改成了店铺坊肆,马车驶过,目光所及是绫罗绸缎、金银器物,鼻端则不时有酒香混着饭菜的香味窜来。
这两日气候阴着,雨势起起落落,缠绵不断,昨晚连着下了整夜,本日便只要沾衣欲湿的雨丝飘着,呼吸间尽是潮润的湿气。
梁靖唇角动了动,面不更色地接过,“多谢操心。”
他的伤势早就好了,她如许说,清楚就是嘲弄他假装伤势的事。
这场审判并未在密室,永王成心审给人看,在场的人手稠浊。
“是吗?”秦春罗被泼了凉水也不泄气,反而一笑,“传闻都城的女人们常会比试投壶射箭,你跟着令尊在都城待了几个月,还没学会呀?不会也没事,归正返来了,我教你。”
秦春罗脸上已然露了对劲之色,就等季文鸳投偏落败。
“传闻别苑里你跟人比投壶,还赢了?”
客院里诸事齐备,笔墨纸砚也不例外。
如许也好,让秦春罗长个记性,过后少生点事,也算一劳永逸。遂敛了衣袖,直言道:“投壶这事儿,我们都不太会,倒是沈女人技艺高超,世人皆知。如许吧,归正就是随便玩,谁输了,下回见着赢的便遁藏在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