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我救了你。”她看着梁靖,语气柔嫩笃定,“何况你脱手相救,是美意。”
实在那一缕香味转眼即逝,幽微之极,她也不甚确信,只是有些许思疑,加上那人来得太巧,才会想到梁靖,并无多少掌控。但是现在看梁靖的神情,却多了几分掌控。
玉嬛稍觉不测, 也没了困意,仓促盥洗后拿一支珠钗挽住满头青丝, 也来不及多打扮打扮, 套了件薄弱的锦衣在外头, 便直奔客院而去。
“没有。”梁靖顿了一下,“出甚么事了?”
这倒是没留意,孙姑便叫来个小丫环,让她去客院刺探刺探,旋即扶着玉嬛回屋。
他竟然返来了?
屋里陈列简练,临门的长案上供着昨日剪的时新花束,开得恰好。
孙姑快步走至屋前,催促道:“女人,大人返来了,叫你畴昔呢,有话要叮咛。”
“爹娘带着我去碧云寺进香,路上有人刺杀,好多小我呢,很凶恶。”玉嬛盯住梁靖,从他脸上捕获到一丝讶异的神采,旋即听他问道:“谢大人和夫人都好吗?”
回城的时候路过裁缝铺,他另买了一套穿,本来那件临时留在了铺中,筹算等那边洗洁净熨好、补缀了破坏处再去取。
玉嬛揉揉眼睛,站在廊下打哈欠,“孙姑,昨晚爹返来了吗?”
她踱步近前,低声道:“明天脱手的,会是谁?”
梁靖看着她背影,唇角微挑了挑。
“能出来练剑,看来伤势也快病愈了。”玉嬛瞧着他,标致的眼眸似笑非笑,“传闻昨日晏大哥出门买东西,是何时返来的?”
梁靖穿戴身简素的鸭卵青长衫,就站在那树下练剑。
玉嬛遂掩上屋门,回身觑他,“这件衣裳熏了香,但晏大哥闻不出来,对不对?这叫五合香,是在淮南配的,香气很淡,若不是长年用的人,大多辩白不出来。全部魏州城里,用这寡淡有趣熏香的也就这里。昨日父亲遇刺,有人脱手相救,我闻到了这股味道。你说……”
虽只是一瞥,却像从深浓夜空刺来的利剑,令民气惊。
“半夜。”
梁靖“哦”了一声,随口道:“刺杀朝廷命官,可真大胆。”
只是厥后他循分养伤,玉嬛也就没多想。
现在玉嬛问起,他当然交不出,便抱臂在胸,倚着门框看她。
没多久,小丫环便返来禀报, “晏公子昨晚半夜返来的, 刚起家。”
玉嬛的呼吸蓦地一顿。
话音未落,外头忽而传来沙沙脚步声。
玉嬛微微挑眉,“那件衣服不在这里?”
“谢女人。”他长身而立,面色如常地淡声号召,“这么早。”
标致而滑头的眼睛,有那么点洞察的味道,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垂垂浮起些许笑意。
看外套天然是无妨的,但她要的那衣裳……
玉嬛颠末的时候,还顺手掐了两串半开的花苞递给中间洒扫的丫环,“送到东跨院去,叫石榴拿净水养着。”
……
梁靖依言接过,闻了闻,就是平常衣裳的味道,没甚么分歧。
这类眼神似曾了解,在她刚救下他的时候,这个男人浑身是血,昏倒在床板上,偶尔睁了半只眼睛,便藏着这般冷厉的锋芒,如同背负万千丘壑的重压。
仲夏的凌晨仍有些许凉意, 带着点潮润的晨风吹在脖颈脸颊,如有清冷泉水浸润而过。
四目对视,她的目光清澈,像是一汪秋水,能荡到民气底里去。
设了防盗, 比例一半哈~^^ 她上了点年纪,就寝浅,每日五更起家, 这会儿已是精力抖擞。
先前发觉夜探谢府的刺客,现在这么快就留意到他头上,也不知是从那里看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