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女端庄有礼的抚裙,将手搭在身前,端倪谦恭却不显寒微,郭太后是越看越喜好般的赞叹道:“哀家畴前,如何没生出你这般讨人喜的女儿来。”
直到感受身前的人没了动静,郭太后这才懒怠地展开眼来,这才欣喜道:“本来是阿九来了。”
榆嬷嬷闻言也不愣,当即笑着道:“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只是太后您这位太奶奶都未曾发话,奴婢哪敢托这个大。”
郭太后很明白,元皇后与东宫都是向着天子的,更是天子圣宠不衰的,若今后眼看着东宫登上大宝,元皇后作为太后之时,便是她郭氏式微之日。
说到这儿,郭太后斥责的看了眼一旁的榆嬷嬷道:“老奴,哀家老了痴钝了,你也老眼昏花了不成,这么大个女儿家站在面前,你也不晓得唤哀家。”
说话间郭太后又懒怠地吸了两口烟,随即吐了吐。
榆嬷嬷闻言忙点头道:“回太后,到了,人已经在宫门外等着了。”
以是从除夕那次的难堪开端,顾砚龄便晓得,郭太后那般想要掌控全部朝局的人,是不会放过她这个将来的重孙媳妇儿的。
内殿雍容而敞亮,郭太后现在非常悠然的躺靠在垫了水貂皮的软塌上,左手曲着倚在软枕上,戴着珠翠碧玺的右手拿着一管画珐琅景泰蓝的水烟壶,榻前的软毛毯上跪着一个宫女,正谨慎翼翼地倾身朝水烟壶里加了净水,这才将切细的烟丝卷起放进烟嘴里,用火扑灭。(注:水烟发源于中东,明朝引进中原。)
但是她没想到,现在的东宫越来越成为她难以事成的坎儿。而一旦本身嫁入东宫,便在无形当中将顾家、谢家与东宫绑在了一起,真反比及这三家拧成了一股绳,便是亲信大患。
几近让人未曾发觉的,郭太后轻嗤了一声。
“福寿双全。”
“哐当――”
若郭太后不将她当作眼中钉,步步紧逼,念着这些,她也并不想相互对峙。
此话一出,座下少女站起家来福身道:“臣女痴顽,不敢等闲妄言,也更不敢妄加测度太后所思所想。”
郭太后挑起眼尾,回味般念了一遍,随即轻嗤出声,明显嘴边噙着笑,倒是冰冷寒凉。
听到此话,郭太后不由笑了笑,榆嬷嬷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郭太后的语中噙着警告与威胁,就像是一根弦紧紧的绷在二人之间,只要悄悄一割,便会猝然断裂。
到当时,郭氏有搀扶新帝之功,更是手握雄兵,便是掌控萧衍的后嗣,撤除成贵妃,将王氏一族踢出朝局,任由她掌权的郭氏措置,又有谁敢置喙?
“太后。”
“这些话说出来,可有人信?”
话音一落,忙有小宫娥上前引顾砚龄入坐,顾砚龄这才恭谨行了礼,从善如流的回身去坐下。
但是天子过分暴虐,杀尽了统统的兄弟,让她无从搀扶。比拟之下的萧衍,固然其母成贵妃出自王谢,到底是已经式微的文人间族,空有架子罢了,再加上萧衍体弱,只怕即位后也活不了太久。
对上榆嬷嬷和蔼的笑容,少女规矩地抿笑,随即悄悄点头。
顾砚龄闻言点头道:“劳烦嬷嬷了。”
她需求的是一个听话的傀儡,而不是一个与她背道而驰的人。
郭太后淡淡地吸了一口烟,悄悄吐出来道:“哀家讨厌那些聪明人。”
当少女起家时,郭太后通身打量了一下,这才夸奖道:“女儿家生的越来越好了,与前年进宫看着都不一样了。”
说着郭太后将帕子懒惰地一扔,看着面前的少女,耐人寻味道:“哀家倒要看看,你如何行这中庸之道,左边不偏,又边不倚,但是站不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