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了。”
就在此时，屋内垂垂响起脚步声，下一刻，便见两个着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去，一个身形矗立，看起来倒是满满的文官气质，恰是江巡抚，另一个虽也不矮，那凸起的官肚也不小，便是储臬台。
谢昀闻言唇角温然，二人遥遥一敬，随即将茶饮尽。
“罢了，让他们出去。”
听得答复，赵总督侧身间转而朝里走，那福管家见此也赶紧跟了出来，将房门掩上。
赵文靖抬手间取了点鸟食递出来，便见那些鸟雀在笼中活泼地扑棱着翅膀，赵文靖神采稍稍和缓几分，可贵显出兴趣地逗弄了一番，便听得内里有人禀报导：“总督大人，浙江巡抚江大人，臬司衙门储大人求见。”
谢昀闻言唇角淡然，没有涓滴的非常，只右手执壶，替韩振斟了一杯热茶，行动间略微思考了半晌，随即语中轻缓道：“杭州府的藏书之家皆已将收藏的古籍献出，现现在，我们可前去邻近的姑苏府，那边以石家与沈家为首，藏书之数比之杭州府各家更多了很多。”
“总督大人――”
话一说完，那福管家不再多言，只沉默地在外等候着，微微靠近时，耳朵几近要贴到门上了。
“卑职们得了个好动静，第一个便想着来给您讲。”
“你们如何不支一串炮仗好好热烈一下。”
听出赵文靖语中的严厉，面前的江巡抚与储臬台皆是相视一愣，那储臬台随即出声道：“这二者之间的联络，只怕他们也发觉不出――”
话音一落，还未等江巡抚说话，那储臬台便兴趣勃勃的抢话道：“都城来的那两个钦差，明日可算是要走了，这可不是好动静吗。”
当他哈腰系腰间玉带时，听得头顶传来降落的声音，当即道：“小的亲眼所见，随二位钦差的人正在将行李装车，探听间才晓得，二位钦差这是要出发前去姑苏府。”
院中服侍的小厮丫头都各自做着本技艺头的活计，默不出声，来去间皆轻声细语，而在正院以内，通往总督赵文靖的寝屋仍旧还闭着门，守在廊下的人更是谨慎谨慎。
在船舫划过水波的纤细声中，船身悄悄摇摆，韩振沉默看着面前的人，下一刻，便将茶杯端在手中，拇指微微摩挲杯壁之时，这才缓缓出声道：“那便后日出发。”
“定了，明日一早便出发。”
“何事？”
“大人。”
被赵文靖的呵叱声一堵，二人都不敢再说话，只得沉默相视，随即谨慎道：“那，那卑职这就回府。”
说到此，谢昀微微侧眸看了眼窗外恰好的月色道：“前些日子因着阴雨迟误了，现在雨已停，恰是出发之时。”
翌日一早，那晨间白茫茫的雾气尚未散去，轻柔如纱般浮在空中，枝叶上的露水已是积了很多，压的枝叶微微向下一点，露水便顺而滑下，滚落到地上，就连林中的鸟雀也时不时地委宛啼鸣，一眼而去，只感觉现在的总督府内分外清净、平和。
“总督大人可叫起了？”
方走到楠木施前，目睹着面前严肃的背影顿下来，伸出双手，福管产业即上前取下那随便披着的薄衫，随即从楠木施上取下常服，一件一件替赵文靖穿戴上。
“大人。”
守在门外的人微一昂首，见福管家正看着本身，当即埋下头道：“还未。”
屋内仿佛沉默了，就在他连一丝声音都未听到时，面前紧闭的房门蓦地“吱呀――”一声被翻开，唬的他连退了两步，正怔愣在那儿时，便见年过不惑的赵总督只穿了薄薄的寝衣，身上随便搭了件衣衫，发丝另有几分睡中的狼藉，脚下更是趿着鞋子，一双眸子定定看着他，语中沉然摸索道：“可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