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少女转而抬开端来，眸中是毫不踌躇地果断与开阔，而方才“后宫不得干政”这一句话，倒是如锋利的锥子般钻入郭太后的心中，少女的话，清楚是当着世人的面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却让她涓滴没法辩驳。
听到这儿，世人中除了榆嬷嬷皆为顾砚龄这般和顺而谦恭的举止而动容，可面前少女越这般，郭太后便越感觉讨厌，而榆嬷嬷也越是感觉这位长孙妃心机过分深重。
现在的慈宁宫内一片沉寂，浓烈的草药味几近充满着全部大殿，殿内的安排一如畴前，寂静而高贵，可现在落入眼里，却仿佛罩着层层的雾霭，让人觉很多了几分压抑。殿内服侍的宫人们皆双手服帖在前，谨慎翼翼地低着头，即便是来往间也是不出一丝声音。
那内侍见此不由打了个颤，更加谨慎道：“侯爷因参与淮王谋逆，在奉县擅自冶炼兵器，练习军队进犯锦衣卫，现在已被带入诏狱了。”
这天，终因而要塌了。
榆嬷嬷突破喉咙的嘶吼声顿时响在耳畔，顾砚龄悄悄地看着面前这一幕，倒是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安静。
“大将军回京是朝议的决定，四叔与长兄擢升也是朝议的决定，阿九鄙人，但后宫不得干政的祖宗规定倒是半点不敢违逆，曾祖母方才所言，阿九的确是不明白，还望曾祖母恕罪。”
听到郭太后没有一丝豪情的冷语，顾砚龄淡然一笑，倒是更加体贴道：“阿九留在慈宁宫，为的便是奉养在曾祖母的膝前，曾祖母如此，但是阿九那里奉养的不好？阿九情愿改。”
郭太后身子生硬的一动不动，神采惨白的可骇，而下一刻便见其再也受不住，倾身故死抓住床沿，吐出一口血来。
面前的少女看似谦恭和婉，方才的话倒是句句奉告她，当初是她将其召入了慈宁宫，因此现在即便是再碍眼，她也要顺着懿旨留在这里，哪怕是碍她的眼，戳她的心。
郭太后几近一刹时直起家来，力度之大几乎未跌下榻去，声音更是尖厉而扭曲。
“太――太后，不，不好了――”
这一刻殿内仿佛安静了，连半点声音都没有，顾砚龄耐烦地抽出丝帕擦了擦手上的药迹，安静而恭敬的话语垂垂响起。
让世人讶异的是，面前的长孙妃顾砚龄仿佛并没有太多的神采，一如平常的孝敬而暖和，现在也只是平高山收回右手，看了看手上被打的通红的印迹，随即毫不在乎的放动手，语中尽是耐烦。
郭太后的话一落，一旁的人皆害怕的低下头去，不敢看这一幕，而一旁的榆嬷嬷则谨慎地上前去扶郭太后，看着顾砚龄伸至一半的右手，眸中更多了几分防备与警戒。
这一幕在她的脑海中已经料想了太多次，而这一刻，郭家是真的走到了绝顶，再无完卵了。1
作为萧家太祖立下的端方，便是现在的她也不敢公开违背。
眼看着顾砚龄搅了搅，随即坐在身前，正要将一勺药递上去，郭太后倒是抬手将碗打翻在地，跟着药碗轰然炸裂，溅起沾满药汁的碎瓷片，郭太后眸中几近是没法按捺的气愤道：“大将军方在辽东出了事，你顾家便平步青云，你觉得哀家是傻子吗？”
就在此时，一个内侍仓促忙忙走出去，将近近前是，几乎绊了一跤，还未到近前便腿一软跪了下去，世人看去，只见其满头大汗，神采惨白，满身抖如筛糠，现在连话都快说不全了。
“传太医！快传太医――”
走入寝殿内，只见畴前保养得宜，精力极好的郭太后倒是恹恹地躺靠在软塌上，现在身上裹着厚厚的锦被，气味浑浊而厚重，喉中仿佛硌着甚么东西普通，收回“呼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