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恒帝闻言点了点头，也是慨叹的跟着道：“大将军是我大兴的功臣，郭家也是我大兴的栋梁，更是朕的舅家。”
说到这儿，郭太后转而看向面前的建恒帝，唇角浮起一起慈和的笑来。
“对了，忘了奉告母后，谋逆按法纪当诛九族。”
“哧――”
“萧纪――”
本来奉养在最前的元皇后转而看到了出去的天子，赶紧转而上前来，带着众嫔妃抚了抚裙摆施礼下去。
“去将院使召来――”
现在因还是凌晨，梅园的一番景色并无人来赏，梅林下的卵石小径上沉寂而清幽，只要远处抄手游廊下的宫灯散出几分光晕来，更显得暖和了几分。
“哀家不甘――”
感遭到郭太后因为他冰冷的手而一震，建恒帝的眸中浮起更加体贴的声音：“母后想要甚么，朕帮你。”
郭太后扫了一眼颤颤巍巍跪在建恒帝脚下，整天服侍她的人，竟是生出隔世的感受。
建恒帝体贴的看着郭太后，在郭太后还未说出话时，便将眼风突然射向一旁奉养的榆嬷嬷，声音降落而冰冷。
常日里娇语连连的梅园此时只能听到软靴底踩在厚厚积雪上的“咯吱――”声，过了好久，将近走上游廊时，一个平平的声音冰冷的响起，显得格外较着。
话一说完，建恒帝微微侧首道：“冯维。”
“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朕身为一国之君，怎能当着天下人的面秉公枉法，破了祖宗的端方，寒了边陲将士和百姓的心。”
碰触的那一刻建恒帝才发明，面前的郭太后竟是因为阿谁背靠她而啃着大兴祖宗基业的郭家老迈成这般。掌心下的那只手几近只剩下最后一张枯皱的皮，仿佛略微用些力，连这骨头都会等闲的碎掉。
建恒帝走近将大氅卸下递到宫娥手中，略过一众嫔妃，法度非常孔殷的走上前，直接恭敬的蹲在郭太后的病榻前，体贴肠屈下身子，眉间尽是担忧与体贴，声音低而暖和：“母后，朕来了。”
建恒帝闻言暖和一笑，随即反握住郭太后的手安抚道：“娘舅平生为我萧家过着马革裹尸的日子，朕也为之感念。”
“飞鸟尽，良弓藏。哀家倒要看看，如此以后，陛下又能获得甚么好成果。”
这一场雪像是下不尽般，全部皇宫已然被茫茫的大雪覆盖，极目看去，每一道瓦上，每一个飞檐上都覆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红色，洁净而得空。
虽说心中早有预感，可看到面前气味奄奄的郭太后，建恒帝的心中不由还是升起了几分惊奇。
建恒帝淡然扫向郭太后道：“后宫不得干政，母后还是服膺，好好将养罢。”
建恒帝见此眸中垂垂升起忧愁，随即暖和出声道：“还是叫太医来瞧瞧，才放的下心。”
此话一出，本来站在一旁的榆嬷嬷当即后脊发凉，天子的目光亮明淡然，她倒是被逼视的不得垂下头，腿一软跪了下去道：“奴婢该死，请陛下恕罪――”
待到二人来到慈宁宫，只见阖宫高低一片灯火透明，建恒帝一起走去，宫人们皆比畴前还要颤颤巍巍的施礼，直到进了郭太后的寝殿，建恒帝便看到殿中已站满了有品级的嫔妃。
“必是你们奉养不周的原因――”
说到这儿建恒帝无法而又有力的感喟一声，更加温声安慰道：“二位娘舅此次，做的实在是过了，还望母后谅解朕的难处。”
郭太后喘着粗气，只能艰巨而自嘲的吐出一句话来。
建恒帝淡淡的“嗯”了一声，主仆二人这才走上了游廊，垂垂远去，全然忽视了这满园的风景，只能看到被拉长的影子。
当守在内里的榆嬷嬷出去时，看到的便是如许一番场景，郭太后的额角磕出的鲜血已然浸湿了她杏黄的寝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