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朝听得身子一怔,昂首委曲的辩白道:“我又没说错,她不过一个外姓的,要论起来,她身份如何就比我崇高了?我又何必要受她的欺辱?”
公然应了那句,功德不出门,好事传千里。
再睁眼时,瞧到了跪在顾砚龄身后的顾砚锦,瞬然间只感觉这个孙女的脸竟和俞氏的那张脸重合在了一起。
一旁的秦氏本来见老太太已是肝火冲天,再也坐不住了,刚出声想要安慰,却不成想傅老太太当即劈脸盖脸的便是一顿怒斥,让她好一顿没脸。
想到这儿傅老太太不由将手肘撑在扶手上,随即闭眼轻揉了揉太阳穴。
“哐当!”
傅老太太倒是眼都不转一下,全然忽视秦氏,打眼瞧着现在跪在那的顾砚朝有些瑟瑟颤栗的身子,不由嘲笑道:“如何?这会晓得惊骇了?在人家的地盘上和人家的女人打斗打到池子里的那股气性儿,现在到哪去了?”
顾砚锦的确比顾砚朝心机深沉,但此时的顾砚龄很想看看,碰到顾砚朝这般霸道不讲理的,到底谁更胜一筹。
该来的,老是要来的。
顾砚朝见傅老太太面色有些不对,因此愈发谨慎翼翼的嗫嚅道:“我不过说在成北王府里我只晓得有宜阳县主这位远亲的孙女,不晓得何时一个外姓的人也敢称是成北王府的――”
偌大的院子,温馨的只能听得清冷的轻风拂过衣裙收回的纤细声音。
此时顾砚锦身子站的极直,可没有人晓得,她的手心攥的满满都是汗,几近要浸湿了她手中的丝帕。
傅老太太的眸子定定扫过面前的三个少女,随后从喉间溢出了这两个简朴而不容置疑的字。
只要顾砚朝闻言一愣,当眼神触及到傅老太太冷厉厉射过来的目光时,心下的委曲,严峻与不安都再也憋不住,一齐从喉间冲撞了出来,鼻头一酸,随即眸内泛着盈盈水光,语中带着哭腔道:“老祖宗,我――”
而顾砚龄倒是毫不踌躇,从善如流的用纤纤双手攥起曳地的裙尾直直地跪了下去,顾砚锦只怔了一瞬,也跟着跪了下去。
感遭到身边两个身影微微一滞,顾砚龄心下哂笑,倒是淡然自如的朝傅老太太面前去。
当看到老太太身边的阮嬷嬷正等在必经的影壁前时,顾砚龄心下了然,不紧不慢的瞥了眼身边的顾砚锦,公然强自平静的顾砚锦也神采一白,一时没缓过神来。
待马车停到了定国府侧门,落葵聪明地下了马车,顾砚龄随之由醅碧扶着,左脚刚踩在脚凳上,却不想一个不稳,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踩空下去。
听到这话,不说顾砚朝吓得腿一软直戳戳跪在了地上,就是现在的秦氏也如坐针毡,愈发没了主张。
顾砚龄下认识的也猛攥住了落葵,这才稳直了身子,转而睨了眼端倪低垂,非常顺服的落葵,不由多打量了几分。
落葵眼尖,当即上前一把扶住顾砚龄的手肘,语气还不掩焦心道:“女人谨慎!”
“给祖母存候。”
说到最后,顾砚朝到底底气又弱了几分,谨慎地觑了傅老太太一眼。
“母亲,朝姐儿年纪小,性子直,一时犯了浑,媳妇儿归去必回好好地经验她,还望母亲把稳身子,莫――”
当顾砚龄一行到了宁德院,便瞧着正屋内里的廊下规端方矩的站着奉养的丫头们,竟无一人敢像常日那般逗弄廊下养着的几只红嘴鹦鹉。
顾砚龄闻声昂首,便瞧着傅老太太许是糟心透了,分外头疼的扶着额头,摆了摆手让她说话。
“现在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究竟是谁教你的礼节端方!还是说,礼节端方都喂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