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冯唯的提示声，建恒帝微微抬眸，随即点了点头道：“让他出去。”
那内侍闻言赶紧堆起笑容道：“寄父的脚金贵，儿子这是怕自个儿手上没个轻重。”
听得这一声音，那内侍当即神采一白，镇静道：“但是水烫了？儿子该死，儿子这就去换――”
跟着门被推开的声音，本来沉浸在安闲中的灵宝正要开口骂，当一看到走出去的人时，几近是僵在了那儿，连话都忘了说。
“陛下，韩批示使到了，现在正候在殿外。”
韩振眸中微微一抬，随即点头道：“微臣明白。”
……
为臣者，小聪明可有之，但如果将这小聪明胆敢用在为君的身上，那便是不知轻重了。
“本日你当值，晌中午你去哪儿了？”
灵宝身子猛地一颤，刹时如送下的箭弦普通，瘫坐在地，明显是大冷的天，身上却已被汗湿透，即便坐在地上的那半边身子都僵冷了，也都忘了普通。
“当真？”
沉寂的书房内，微微响起窗外的风吹竹林声，就在此时，萧衍眸中微微一动，下一刻，唇角的笑意更加较着了几分。
话一说完，冯唯并未再问，倒是淡淡地看着灵宝，眸中虽无半点核阅，倒是携着无尽的压力，如冷锋般朝灵宝射去。
韩振闻言并未多问，只利落地颌首道：“请陛下叮咛。”
那内侍听得这话，这才松了口气，本来凛起的身子都几乎瘫下去，灵宝扫了一眼，唇角淡淡地勾起道：“你慌甚么。”
“哦？”
当冯唯转而将韩振送出去，再返来时倒是听到了建恒帝的声音。
冯唯穿戴墨色大氅，脸上并没有喜色，一双眸子只不过淡淡从屋内掠过，最后落在了跪着奉侍的小内侍身上。
听到此话，灵宝惊得盗汗淋漓，还未出声，便感遭到面前的冯唯站起了身，落下的暗影让他更加惊骇，倒是听得最后一句。
灵宝语中不由有几分结巴，顺着冯唯的眸光看到跪在脚下奉侍的人，灵宝只感觉体内的血都在倒流普通，几近是刹时赤着脚从舒畅的热水盆中踩到冰冷的空中上，因为行动太急，镇静之间，灵宝几乎带翻了热水盆，一时候溅出很多水来，洒了一地，更打湿了他的半截裤腿，显得极其狼狈。
屋内氛围仿佛垂垂冰冷起来，冯唯并没有说甚么，只是淡然地略过灵宝，走到灵宝方才半躺的软塌上坐了下去，下一刻便抬眼看了看四周的人。
韩振闻言抱拳道：“劳陛下顾虑，微臣的伤已好了很多。”
“师，师父――”
冯唯闻言眸中不由微微一震，有几分难掩的惊奇，兵部职方司掌管各省武职官的考核奖惩，各地武官可否调任，调任何地皆与这职方司有关。谢昀以如此快的速率，便调至这个位置，不知该让多少人该恋慕了。
但是灵宝并没有反应的时候，几近是连滚带爬地上前跪到冯唯的脚下，极其恭敬道：“师父，您――您如何来了。”
灵宝一个小小的行动，倒是惊得那内侍将近自打耳光请罪来，谁知灵宝并未怒斥，反倒安闲地闭眼，将一双脚浸出来，嘴中溢出一丝感慨。
可即便是这般，也让灵宝嗅出惶恐的氛围来。
“本日朕让你来，有一事要命你去办。”
“从锦衣卫当选几个聪明的，替朕去看看，常日里谢昀都与谁交好，在翰林院中又是如何。”
萧衍淡淡勾了勾唇，在遒劲的墨竹上添了一片竹叶，随即听不出语气道：“我竟不知，那徐家女儿另有这般本事。”
说到此，萧衍连眼也未抬，只沉默持续手中的画作道：“派人盯着徐成君，他日，指不定也能为我们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