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尽,少年立于身前一步之处停下来,没有步步逼近,也没有望而却步,只是诚但是的在那儿等候,看似安然,却难掩眸底的严峻。
花藤架下,画中的少年与对坐的少女仿佛第一次敞开了心扉,对弈杀伐间,少女的眸中也第一次暴露了从未有过的暖和,没有一贯地防备与摸索。
趋于猎奇之下,顾砚龄微微侧眸,向身边的醅碧表示了下,这才接过了醅碧手中的绸伞,拢了拢大氅,谨慎踏着脚下的积雪,一步一步单独走了出去。
一盏,两盏,三盏……
听着耳畔的声音,顾砚龄心中微微一动,像是有一股暖流缓缓注入,让她本来已坚固的心,垂垂暖和柔嫩了几分。
前一世,她的婚姻看似空前的昌大,却像是一具富丽而没有生命的空壳,而她所谓的丈夫萧衍,也从未向她说出过这句话,即便是大婚当夜,也只如交代普通,冰冷而淡然地行完伉俪礼。
少女掩在大氅下的手微微捏住,神情仿佛没有涓滴地窜改,眸中倒是不知何时,垂垂多了几分甚么。
这一幅画悄悄撩动了她的心弦,仿佛震颤着频频余音,看似安静的顾砚龄,心下垂垂被打动了。
本来在生辰这一日,她总感觉仿佛少了甚么,直至看到绮阳她们,她才垂垂感觉有些难以言明的空落。
“阿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而这一刻,近在天涯的画卷上,笔下勾画的场景却让少女眸中震然,垂垂变得恍然起来。
一阵暖意毫无前兆地拂过顾砚龄的内心,劈面的人不晓得,她却清楚,前一世,他们的确错过了一辈子。
画卷上少女的面貌,神态,即便是那一身杏粉的衣裙,都能让她一眼辨认出来。唯独,画卷上少女的眸中活泼而活泼,而她……
能设想出这统统的人,可见是用心极深了。
当看到第三幅中,一张扬短长的少女杏眸满含怒意的扬起手中的鞭子,面前的少女倒是神情淡然安闲,一抹不卑不亢的凛然气势几近能够突破而出。
当真应了那句“乱花渐欲诱人眼”。
恰在这时,方才那戛但是止的琴音垂垂如小涧流水般响起,清灵动听。
可这一刻她才晓得,本来这一句话富含着那么多的情素,她垂垂低下头,两个手紧紧地攥着,恍然间,一滴泪倒是猝不及防的落下,熔化在积雪当中。
而下一刻,耳畔传来的话语,倒是让她心头一震,再也没法安静自抑。
统统,仿佛又回到了畴前的光阴。
以是她才会这般闲庭信步,没有防备之心的寻着琴音走到这儿来。
而宿世的她,仿佛也向来不知爱情是何物。
一个再熟谙不过的称呼经阿谁熟谙的声音传来时,落在顾砚龄的心中倒是另一番别样的感受,少女手中微微一紧,沉吟了一刻,再抬起覆下的眼眸时,天然转过身去。
少年垂垂走近屏框,一边和顺喃语:“畴前的你我就像是隔着一扇屏风,即便相离再近,却总让人有着若即若离的感受。这一刻——”
大略,就是面前的场景了。
少女悄悄以拇指与食指捻起那枚花瓣,指尖的触感之下,清楚,这梨花是用素白与蕊黄的素帛做来的,白玉无瑕的花瓣,同色花丝上是点点嫩黄的花心。抬颌间,看着满目或含苞待放,或半开未开的素帛梨花,花瓣上偶然落上乌黑的残雪,形状逼真精美的竟与真正的梨花无异,盈盈立于飘然的风雪中,让人不知这枝头究竟是雪,还是花。
当她眸中微转,看到中间悬着的画卷中,樱花缤纷环抱,之间只却了一步的两个身影立在崖上,少年一身玄色披风,微微侧首,看似淡然,眸中却清楚多了几分颠簸,而身后是少女清冷的背影,淡但是疏离地低颌,恍然间将她带回了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