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1：姑射（音ye，第四声），山名，相传是神仙所居。见于《庄子》。
折夭曾说，俗世为人帝王者，都是宿世有大功德的人。或克己营私，舍己为人；或泽被百姓，谋福一方。秦悦向来佩服这类人，因此现在面对一个真正的帝者咄咄逼人的诘责，倒也未曾甩袖就走，而是非常当真地编了个来由：“实不相瞒。我为女子，怎可与男人同朝为官？”
魏寿惊得没握稳手上的酒瓶。酒瓶“哐当”一声落地，醉春撒了一地。魏寿赶紧跪下告罪。
秦悦因而晓得了这位是个常客，内心欢乐不已：不坑他坑谁？
秦悦悲忿：寻仙问道，多端庄的来由啊。
自从秦悦入道，不吃东西亦不会有饥饿感。现在用饭非为饱腹，只为解馋罢了。点了这么多，朱然倒没说甚么，他身后的侍从却在腹诽：这位小公子看着身量不壮，竟是这么能吃的？
现在菜已上齐，祝岚道：“魏寿，倒酒。”
这让我如何编……秦悦忧?地抬眸。
秦悦天然点头。
如果秦悦是景国人的话，便知这“祝岚”恰是今上名讳。可秦悦并不是，因此神采未有窜改，只是顺口接了一句：“不肯入仕。”
不入仕的启事嘛……秦悦在内心冷静答道：因为我还要修仙啊――当然不能这么说。秦悦想了想，才委宛地说了实话：“此生愿觅姑射山1之地点。”
“如此多谢了。但我不会去赴春闱。”秦悦眸光淡然。
祝岚道：“朕封你为从八品翰林院典薄，你觉得何如？”他本想封为正七品的编修，可向来没有功名的人入朝，都是先封从九品。他唯恐给这位墨小公子树敌……今后再渐渐升上来便是。
墨宁是道号，秦悦才是名字……算了，大师都叫她墨宁。秦悦点了点头。
祝岚道：“此酒名为醉春。”
八珍楼修建得极其气度，共有高低两层。楼顶四壁都有精美的木刻，收支来往者皆是非富即贵之人。门口的跑堂伴计迎了上来：“朱二爷内里请，今儿还是老位置？”
幸而他们坐的位置偏僻，这一声大喝也没吸引到其别人。秦悦迟疑不已：本身要不要站起来行个礼甚么的……哎，还是算了吧，俗世端方多，万一站起来就不能坐下了，这一桌子好菜还如何吃？
“嗯，不是。我来都城……寻亲戚。”秦悦信口胡说。
朱然对上秦悦的眼睛，方知本身失礼：“我实在认得都城里很多人，中间若不能寻到亲戚，我能够略伸援手。若无紧急之事，你无妨去尝尝今春的科考。”
“你亲戚谓何名？居于那边？”
伴计把他们带到二楼角落里靠窗的位置，秦悦面不改色地报菜名：“糯米八宝鸭，冰糖甲鱼，龙井虾仁，桂花糖藕，蜜汁萝卜，糖醋里脊，松鼠鳜鱼，玉米排骨汤。”
这说辞倒也没甚么马脚。祝岚渐渐问道：“墨宁……当真是你的名字？”
祝岚又道：“观你棋艺，知你为人。朕觉得你堪当大任，为何相拒？”
祝岚皱眉：“神仙迷茫，不成寻也。你还是歇了这些心机吧。”春闱将近，各地考生都常常在品仙居里相聚，谈古论今。他喜好白龙鱼服去茶馆里听听当朝士子们的观点，偶然亦能得益一二。明天让他遇见了一个大谋不谋的贤才，实在是故意招揽。
朱然就看着这双眼眸，似笑非笑地开口：“我实在不叫朱然。我姓祝，单名一个岚烟的岚。你可情愿入仕？”
魏寿就是祝岚阿谁侍从。他拿出一瓶酒，恭谨地上前为二人满上。
菜还未上齐，秦悦闻声朱然问她：“小公子不是都城人氏？”